過了好一會兒，門才再次打開。
此時盛一夏已經換好了衣服，隻有頭發還濕漉漉的。
有水珠從發上滴下，沾濕了她纖長的睫毛，又滑過瑩白細膩的臉頰，一路滾進穿戴整齊的衣襟。
靳南霆不自覺地喉嚨一緊，眼眸幽暗了下去。
——你找我什麼事？
盛一夏比劃手語問道，現在她已經不在乎他能不能看懂了，看不懂是他的事，她才不去拿手機。
“進去說。”
靳南霆垂了垂眼眸，避開盛一夏，徑直走進了臥室。
盛一夏神情一怔，眨了眨眼，他能看懂自己的手語了？
靳南霆挑了一個順眼的沙發坐了下來，隻是這沙發太小，他坐下的時候，不得不曲起膝蓋。
將手搭在沙發靠背上，靳南霆調整了一下坐姿，心裏想著家裏該換沙發了。
盛一夏在靳南霆的對麵坐了下來，這裏是她平常和小北一起看書的地方。
看著靳南霆略微有些狼狽的模樣，就像一隻大狗不得不收斂爪子蜷縮在貓兒的窩裏，盛一夏心情大好。
——現在可以說了嗎？
盛一夏繼續用手語問道，既然靳南霆現在能看懂手語了，倒也方便了她。
至於他什麼時候學會的，為什麼要去學，她現在已經不想去想了。
“頭發弄幹。”
靳南霆掃了一眼盛一夏，隨即淡淡闔上了眸子，不再說話。
這副姿態落在盛一夏眼裏，有些滋味莫名，剛剛定下的心神又有了片刻的搖曳。
她想說不用了，早些談完她就能早些去吹頭發。
隻是靳南霆已經閉上了眼，是不可能聽出她手語裏的意思的。
待把頭發吹幹，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鍾。
靳南霆的眸子還閉著，盛一夏無奈之下隻得扯了扯他的衣袖。
靳南霆睜開眼，與盛一夏正好四目相對。
鬆開手，盛一夏便坐了回去，默默地等待著靳南霆要說的話。
其實她已經猜著了，靳南霆要說的，多半和靳氏集團的訂單有關。
“為什麼要拒絕？”
果然。
盛一夏認真地看著靳南霆，企圖從他麵無表情的神情中猜測到他的用意，可惜失敗了。
——因為我不喜歡。
盛一夏本想說，因為這是你給的訂單，想了想，還是換了一種委婉些的說法，她不想和靳南霆針鋒相對。
“胡鬧。”
靳南霆眉眼微微下壓，有些鋒利的眸子緊緊地盯著盛一夏。
因為不喜歡就辭職，因為不喜歡就拒絕靳氏集團的訂單，他隻覺得盛一夏愚蠢。
盛一夏罕見地看明白了靳南霆的意思，瞬間氣血上湧。
——這是我的權利，我當然可以拒絕。
盛一夏的胸膛微微起伏著，心裏十分氣憤，她並非沒有能力，否則這些年在國外，她不會取得這樣的成績。
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和靳南霆劃清界限，她就不可能再和他有其他的瓜葛。
“天真。”
靳南霆看著盛一夏臉上生動地閃過各種表情，又默默說道。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盛一夏在生氣的時候，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