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反正可沒勁啦。我們都是小孩子嘛,那麼嚴肅做什麼喲。要像我娘這樣才好呀,放鬆點嘛,放鬆才可愛,可愛才美麗……”
不知不覺間,我們安生的彩虹屁功力,已經到了潤物細無聲的層次啦。
大概這就是“甜蜜的負擔”暗藏的秘訣吧?有這麼兩個小可愛陪她天馬行空說著話,慢慢的,好像也就忘卻了負擔有多重了。
到了約定好的地方,老爺子們早就“駐紮”下來啦,都不是閑著等兒女伺候的人,在勤務員肖鐵牛的幫助下,已經把基礎打好啦:生火的坑挖好了,燒烤的篝火架子搭起來了;臨時用來燒水煮餃子燉湯的鐵鍋也支起來了……
年輕人們都呼了口氣,多好啊,現在隻要慢慢騰騰地料理食物就行了,用不著馬不停蹄地忙碌,對於我們的腰腿來說,友好得很嘛。
老人們現在已經坐在樹蔭下乘涼閑聊了,說著說著,說到這代年輕人沒有老一輩能吃苦的話題,劉老爺子歎氣,道:“吃苦,吃苦有什麼好的呢?一代比一代人過得好,那才是正理。”
要不然,我們還努力做什麼呢?就隻要要求子孫後代和我們一樣吃苦耐勞就行了。
紀京生深以為然:“是這樣,吃苦,從來都是迫不得已,並不是一種選擇。如果可以讓身體少些勞損,讓人少些犧牲,當然沒必要為了強調某種悲壯的‘美德’,去強求吃苦的能力。”
為何會突然聊起這個話題呢?是李芹偶然間說起了,秀萍如今不是懷著孕嗎?一家子都緊著她,有什麼事情都是安大有夫婦和徐良才順手幹了,輕易不叫安秀萍沾手。
隔壁那章老太太不是把癱瘓的兒子一家給逼走了嗎?沒有孫女和兒媳婦幫襯著,每天裏給老兒子當老媽子也心氣不順,可不得在外頭找補嗎?
她就逮著李芹了,現在無論她說楚婕啥,李芹都已經不情願聽了,默認人家說的沒有道理;得,人家就轉移了目標,對上了安秀萍:不就懷個孩子嗎?我們那會兒孩子都要生了還在車間裏幹活呢,月子裏又是洗尿片,還得給一家老小做飯伺候,哪有這麼金貴?!
現在的年輕人,也太嬌貴了,太不能吃苦了!
李芹已經被兒女洗腦改造得還算成功,當然不會因為章老太太陰陽怪氣的幾句話就要求安秀萍如何如何。
她能覺著章老太太的話有哪裏不對,可到底是哪裏不對,她始終想不出關竅來。
紀京生道:“從前的人不會生火,吃的是鮮血淋漓的生肉;不會建造房子,住的是洞穴;不會織布裁衣,圍的是樹葉茅草。可我們現在的人還會過那樣的日子嗎?不會了,我們有更好的選擇。孩子臨產還在工作、月子裏還要伺候家人,這是對女人子宮和勞動力的雙重壓榨,或許也要讚美這個女人的堅韌,可更多的是要問一句,為什麼單位要把這個勞動力利用到這一步,為什麼這個家庭要將這名婦女利用到這一步,更可怕的是,單位、家庭甚至這個婦女本身,都看不到裏麵反人性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