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雨這一次並沒有跟他倔，而是緩緩點頭：“我不能看你，不能看到那些傷口，否則，心裏會很不舒服。”
“那就留下來照顧我，也讓我照顧你，多簡單。”
“霍靳琛，你到底明不明白，每當我看著你，就會想到過去的點點滴滴，想到你包庇殺人凶手，想到你為了自己的利益不顧法律，我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接受這樣的你，不談感情可以，我們可以共處，可是互相照顧，我做不到。”
沈微雨索性也不再跟他打啞謎，把話說得特別清楚：“我隻希望我們之間，有這種不打破寧靜的默契，我不想再被你逼到，不得不對你動手。”
“我不是一個戾氣很強的人，所以能不能拜托你，放過我？”
“我……我真的不能對你心軟了。”
實際上。
她已經心軟了。
所以需要一大堆慷慨激昂的詞，讓心狠狠穩在原地，不受任何波動。
霍靳琛深深凝視著她，良久卻是笑了聲：“這麼怕對我心軟，不就代表，你認為我的做法根本沒問題，隻是不合符合道德。”
“對，站在你的立場考慮，我根本沒法指責你，可我為什麼要站在你的立場考慮？我的立場誰考慮？”沈微雨直接轉過頭。
一滴血，正中她的眼睛。
沈微雨眨了眨眼，他的血順著她眼尾滑下，在臉上形成漂亮的弧線。
沈微雨感覺眼前血紅，霍靳琛在血紅裏的模樣格外清晰，她甚至被這樣的他唬住，再動作不了。
“怎麼不繼續說了？”
“我……”她抬手擦拭眼睛。
血再一次落在她手背上。
“你在逼我。”沈微雨啞著嗓子，眼淚順著剛才的血跡滑下，手指緊抓著被單，渾身都在顫，“你要我意識到，為了不重要的人放棄了你，是我的錯誤。”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霍靳琛的聲音始終冷靜理性。
可是。
可是！
倘若他真的冷靜理性！
他怎麼可能做出在臉上劃刀子的舉動！
“你就是在逼我，你想讓我認清楚，一個能夠為我做到如此地步的你，即便對不起這個世界上的法律，即便對不起所有人，我也沒有資格指責你，我隻能原諒你，除了你根本沒有其他人，能為我做到如此。”
沈微雨越說越激動。
她知道。
霍靳琛從對臉上動腦子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做好了把她留在身邊的決定。
他必要她留在他身邊，他必要用盡一切手段，將她留在身邊。
“你瘋了。”她嘶啞著喉嚨，喊出結論，“你不是覺得我作踐自己嗎？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根本沒有理由。
他沒必要留下她。
“我是瘋了，沈微雨，唐易軒告訴我消息的那一刻，我甚至希望你死了。”
“讓你失望了，我並沒有死！”
“所以我更加確定，與其終日惶恐，不如主動出擊。”
惶恐。
霍靳琛說的是惶恐二字嗎？
沈微雨盯著他的雙眸，想看出裏麵有幾分情愫。
但結果卻令她無比失望，他還是那麼冷靜淡定，她什麼情感都看不出來。
他的眼睛黯淡，沒有一絲光亮，僅有的，是她模樣的倒影。
沈微雨深吸一口氣，又長長的把氣吐出來。
“你什麼也給不了你，霍靳琛。”
“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