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翠英心裏恨著,狠狠瞪了曹小滿一眼,而曹小滿卻嘴角上揚,微微一笑。

曹小滿那一笑是發自真心的歡喜,曾家人是些什麼德行,沒人比她更清楚,曹翠英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兩人就站在櫃台邊你怨恨地瞪著我,我微笑看著你,在外人看來莫名其妙。

“咦,你們認識啊?”賣布的營業員先把燈芯絨拿出來,好奇地問道。

曹翠英忿忿說道:“誰跟她認識!”

而曹小滿朝營業員也是微微一笑,溫聲道:“我們不認識。”

伸手不打笑臉人,營業員對她也笑了一下,轉頭就瞪了曹翠英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鄉下人就是鄉下人,沒素質!”

邊說邊瞟著曹翠英,“嘭”的一下把不放在櫃台上,不耐煩地報價:“新到的燈芯絨六毛八一尺,要票!”

知道被內涵的曹翠英頓時氣了個臉白嘴青,一拍櫃台,“你這是什麼態度!”

“你這是什麼態度!把我們櫃台的玻璃拍碎了你賠的起嗎?”營業員毫不示弱地瞪著她,“六毛八一尺,要布票,你買不買?”

她嘴裏問著買不買,但那眼神赤果果地寫著“買不起”三個字,曹翠英哪能看不出來,被氣了個夠嗆。

“誰怎麼知道我買不起?狗眼看人低!”氣不過的曹翠英罵了一句。

邊說,邊從衣服兜裏掏出來厚厚一疊錢和票,那錢還都是不常見的大團結,曹小滿看著那錢眼睛微微一眯。

她記得很清楚,上輩子曾子浩因為是臨時工,剛進廠時的工資算是獎金和加班費加起來一個月才二十二塊錢,大多數時候他甚至連二十二塊錢都拿不到。

曾子浩天天回家就跟曹小滿訴苦,說他作為臨時工在廠裏有多憋屈,有多懷才不遇,甜言蜜語地攛掇曹小滿去找她舅舅托關係轉正。

舅舅看不慣曾子浩,是經不住曹小滿的軟磨硬泡拖了一年半才給曾子浩轉了正,算算日子,這個時候以曾子浩的工資,壓根拿不回這麼多錢來。

至於其他的曾家人,曹小滿更是清楚,他們就算有錢也不會給曹翠英。

那麼,曹翠英的錢是從哪兒來的?

有錢撐腰的曹翠英,讓營業員的臉色好看了些,見曹小滿一直看著她,曹翠英更是朝她得意的一笑,大言不慚地“呸”了一口。

“錢算個什麼東西,再貴的布我也買的起!”

曹小滿柳眉輕挑,無聲無息地“哼”了一聲,恰好進去後麵找搪瓷缽的營業員抱著東西回來了,曹小滿笑了笑不再理會曹翠英。

“你看這個成嗎?”營業員拿出一個問曹小滿。

曹小滿看著這個依然比自己腦袋還大的缽,抿了抿嘴,“要是還有比這個再小一點的就好了。”

她拿起搪瓷缽翻來覆去看著,一邊說道:“大姐,我是開飯館賣麵條賣粉的,我是定量賣,像這麼大的缽裝三兩麵倒是可以將就,但是有客人隻吃二兩或者一兩麵,我再拿這麼大個缽盛,客人看了心裏可就不是滋味了。”

一聽她是開飯館的,營業員反應倒快,忙問:“那你要多少?”

曹小滿想了一下,“有的話,至少三十個吧!”

一次性買三十個搪瓷缽可算是大生意,營業員一聽眼睛都亮了,說道:“這樣吧,你要是能湊夠五十個,我去廠裏想想辦法,大小由你定。”

“那感情好!”曹小滿來了精神,“隻要能按照我的要求來定製,五十個就五十個。”

營業員眉開眼笑起來,“我姓張,五點鍾下班,到時候我去找你。”

曹小滿懂得,這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開飯館。

“好,那你去商業局下麵的滿小館吧,我在那兒等你。”

“你是滿小館的?”營業員眼睛瞪得溜圓,“我們家經常去你們那們兒買鹵肉呢!”

“是嗎?那還是老主顧了。”曹小滿笑著說道,“張大姐,那我就在飯館等你了。”

“好嘞,我下了班就過去。”

曹小滿放下東西跟人說了再見,就轉身走出了供銷社,沒再看一眼曹翠英。

倒是曹翠英更加嫉妒和不滿,曾家人經常當著她的麵誇曹小滿能幹會賺錢,說都是曹家的閨女,曹小滿跟她就是一個天一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