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弟你想要多少料，老哥我就能給你搞多少！”周勇噴著酒氣保證，活像木材廠是他家開的似的。
眼見著人喝得差不多了，楊冬來沒在勸酒，他是來找周勇辦事的，得要保證周勇的腦子還能轉得動。
“那我就先謝謝周叔了。”楊冬來禮貌道謝，接著問道，“我是想長期拿貨，不知道貴廠會不會出木料給私人？”
周勇沒有酩酊大醉，一聽他這話，頓了頓，“你是什麼意思？”
楊冬來斟酌著說道：“我家是農村的，老父親也是木匠，平時就愛給人打個家具什麼的，可你也知道，我們那邊沒什麼像樣的木料。所以，我就想給他找點木頭。”
周勇也不是傻子，立刻知道楊冬來的意思遠不止如此，一個農村的老木匠，給人打家具還需要自己備木頭？農村人自家山上怎麼樣也能找幾棵樹出來，再不濟去公山上買也行。
隨便兩三棵樹就能打一套不錯的家具，還需要長期跟木材廠買？
“你是想自己開家具廠吧？”周勇戳穿楊冬來的目的。
緊接著，他就一個勁兒地搖頭，“這事不成，我們廠隻給家具廠供料，從來不賣給個體戶，這不是把市場弄亂了嗎？”
“可你剛才不還說，經常弄料出來嗎？”楊冬來從容地笑著。
“那是……”
周勇下意識地想解釋，可這一開口立刻就反應過來，冷汗“唰”的一下全下來了。
完了，剛才他喝酒吃肉太痛快，竟然把老本給禿嚕出去了。
周勇變臉變色地瞪向旁邊的劉俊才，好嘛，都直接趴桌上了，比他醉得厲害多了。
“你……”周勇酒醒了大半，瞪著楊冬來，“你不會是故意來找我碴的吧？”
他現在越看楊冬來越覺得心虛，這人長的這麼周正，看著就像公家的人，竟然隻是個小科長？說是處長局長都有人信。
“周叔，我是真心實意想買木材的，就想您受累給牽個線。”楊冬來把準備好的煙酒一起推到周勇麵前，“我既然托到你麵前，就一定是懂規矩的人，我隻想要個門路。”
廠子裏的灰色地帶楊冬來懂，特別是像木材廠這種老國營廠子，根子裏早就壞了，工人散漫，小領導逮著機會就往自家腰包裏老錢。
這種現象多得是，楊冬來不是那種要揪蛀蟲的性子，又不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放水，他管不著。
但他打心眼裏希望自己的門路要相對清白，這是避免後續惹禍上身的必要性。
“你說的是真的？”周勇斟酌了一下問道。
他把老本都禿嚕了，要是不幫楊冬來這個忙，萬一他去舉報怎麼辦？
所以周勇思來想去，決定幫楊冬來牽這個線。
“但是醜話我說在前頭，我們廠從來沒開過這個先例，我介紹你去可以，但是要是不行，你別翻臉不認人！”
周勇也是沒辦法了，要是被舉報，被廠裏開除是小事，搞不好還要去勞改，以後其他廠子也不敢再要他，這輩子就完了。
楊冬來抿嘴一笑，“這是當然了，我自己的事，怎麼會連累周叔，您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