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把秦家的事情解決了先？"廖老太太冷笑。
"秦家那樣的人家，去找她們反而是給她們臉麵。"沈老太太聞言哼了一聲，語氣裏滿滿的都是厭惡："就讓他們等著！等著看我孫兒風光大娶！"
"你不會是這邊與我們康蘭議親，那邊還捉摸著等他們大婚了以後，把那秦姑娘娶回來做小吧？還真真是一箭雙雕啊！雙喜臨門啊這是！"廖老太太忽然突發奇想。
"怎麼可能！"
沈老太太聞言都給氣樂了，她無可奈何的解釋道："我老婆子在此立誓，我們沈家的男兒，四十歲之前絕不納妾！"
"哪怕無子也不納妾？"廖老太太雙眸一亮，步步緊逼。
"四十無子才納妾！有兒有女，子孫雙全的，終生不納妾！"沈老太太沒好氣的道。
反正上從沈重。下到沈雲奇，沈家的男兒事實上就沒有納妾的。
"此話當真？不是誆騙我們？"廖老太太聽了這話，內心裏一陣陣激動。
"自然是真的！"沈老太太今日也是豁出去了："倘若我有違誓言，就讓我不得好死！"
"好，好，好。"
廖老太太連連點頭，轉身對自己身邊的嬤嬤吩咐道："去把康蘭叫來，倘若她願意這門親事，我老婆子沒有意見。"
她已經為孫女把能爭取的都爭取了。
"是，老太太。"嬤嬤立刻退下。
很快，廖康蘭便被嬤嬤帶進來了，進門後先衝自家祖母請安，又跟沈老太太見了禮。
"好姑娘，你可願意我們家雲奇？"
沈老太太看著眼前這嬌俏美麗的姑娘，心裏麵一陣陣激動。
"哪是你這麼問的。"廖老太太立刻一伸手將廖康蘭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拍著她的手讓她別緊張："今日叫你來，是想告訴你。祖母對你的婚事，屬意人選是沈家二房的公子沈雲奇，你可願意？
"孫女沒有意見，全憑祖母做主。"廖康蘭有些害羞的低下頭去。
這就是願意了。
"好！"沈老太太聞言大樂，一拍手讓下人將外頭帶來的禮品，還有媒人都請進來。
"既然今日婚事已經談妥，那就把婚約寫下來吧，庚帖也交換了，省的你們變卦。"
"這個時候，是我們廖家怕你們變卦吧？"廖老太太聞言笑出了聲。
她心裏始終還有一些不安，這不安來自於沈老太太說的那番話。
那些話自然是再好也不過的了，但是她怕沈老太太變卦反悔。
"放心吧。"沈老太太像是知道她的疑慮，當下道："這些話，是我孫女念真親自派人告訴我的，明日二王爺就會進宮去向陛下求旨賜婚，這可是皇家賜婚，雲奇如何敢造次？"
"當真？"廖老太太聞言大喜。
廖家嫁了多少姑娘了，能得皇帝親自聖旨賜婚的卻沒有一個，康蘭的運氣可真是好!
她再也沒了意見，當下媒婆進來，鄭重其事的將婚約寫下，兩家各自交換了庚帖，與訂婚信物。
至此，這樁婚約，便塵埃落定了，就等過了年，再商議婚期了。
沈老太太臨走時，廖老太太對她交代："秦家那邊，趕緊想辦法解決了，誰家姑娘議親的時候，有這些個風言風語的，都不好受。"
"我明白。"沈老太太連連點頭，當場就道："放心吧，保證過兩天。這上京裏再也不會有謠言了。"
從廖家大門出來，沈老太太雙腿一軟，差點整個人就跌落在地上。
幸虧兩邊的嬤嬤眼疾手快的將她攙扶住了。
"老太太，您沒事兒吧？"周嬤嬤關切的問道。
"沒事兒，這件事總算是了結了。"沈老太太擺擺手，示意她們鬆開，自己站直了，目光朝著廖家看了一眼，眼神裏滿滿的都是欣慰："我這心，也可以放下了。"
"是啊。"周嬤嬤聞言感慨萬千："老太太您可是煎熬了許久。"
"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話了，你趕緊回去王府，好好照看念真。"沈老太太當即催促道："這兒發生的事情，你回去都告訴她，我也就不用再派人過去了。"
"是，老太太。"周嬤嬤含笑答應了。
……
隔天，沈雲奇與廖康蘭的賜婚聖旨就下來了。
原本百姓們都還在議論紛紛。譴責沈雲奇是個渣男負心漢，然而這個時候聖旨一出，再也沒有人敢非議了。
還有不少人豔羨的。
與此同時，那些當日在王府門前親眼目睹了真相的百姓也紛紛開口，向周圍人解釋沈雲奇可沒有半分對秦家姑娘動心的意思，反倒是秦家姑娘隻是受了一點點小傷，就拿走了沈雲奇貴重的禮品，還逼著沈雲奇親自送她回家，有勾引之嫌。
輿論立刻就翻了個個兒，開始紛紛譴責秦彤兒了。
秦家內宅，秦彤兒一臉死灰，跌跌撞撞的從外頭奔進來，跪在屋子裏麵閉目養神的老婦人麵前，滿臉的懊悔："祖母！您救救孫女！"
秦老太太睜開眼睛來，看了她一眼，淡然問道："沈家與廖家結親了……"
"她們不光光訂婚，還請了聖旨賜婚……"秦彤兒一臉的失落與妒忌："廖家人竟然完全都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她們不看不上沈雲奇的麼？為什麼？這是為什麼？沈家明明已經是一灘渾水了，她們盡早抽身，重新為廖家小姐挑選婚事不是應該的麼？為什麼要堅持嫁沈家？孫女不明白！"
"你不明白？好，那我好好的跟你說道說道。"
秦老太太慢條斯理的看著她，緩緩道："你之前造成的風波，的確是困擾了沈家，也讓廖家改變了主意，不想與沈家聯姻了，但是二王妃一句話就扭轉了乾坤，不僅讓廖家歡天喜地的與沈家結親，更是永絕後患，絕了你進入沈家的機會，哪怕是當妾，你明白麼？"
秦彤兒聞言臉色慘白！
"不，孫女不明白……"
"二王妃讓沈老太太對廖家人說，沈家的男人四十歲以後，方能納妾。"
"什麼？四十歲……"秦彤兒一驚。
"不錯，是四十歲，而且是嫡妻無子，方才能納妾，否則終身不納妾。"
秦老太太看著她微微一歎息，有些惋惜的道："你眼光不錯，隻一麵之緣就能看出來沈雲奇是個可以婚配的對象，隻可惜不光光你能看出來，這上京裏其他人家也不瞎，廖家與沈家本就是姻親，如今親上加親本就是美談，她們唯一在意的，就是沈雲奇的人品罷了，現如今沈老太太說出這番話，就等於將沈雲奇今後變壞的路都給堵死了，廖家能不高興麼？"
是啊，這番話一出，廖家肯定高興壞了。
要是擱自己，自己也高興啊。
這世界上的女子，哪一個不希望夫君潔身自好，隻娶自己一人呢？
秦彤兒麵若死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早先就跟你說過，不要跟沈家硬杠，你偏不聽。"秦老太太聞言歎息一口氣，道："先前沈家不出手，是懶的跟我們這種人家計較，現如今一出手，輿論立刻就變了！現如今全上京都在罵咱們秦家不知檢點，你的名聲已經壞了，此後再難以婚配了，沒有人會來提親了，明日便讓你母親領你回去江南，到那邊找親事吧。"
"不！"秦彤兒聞言猛然抬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失聲道："祖母！您要將我攆走？"
"我不得不這麼做！"
秦老太太麵無表情道："不光光是你，你妹妹也得走。至少三十年之內，秦家女子絕無可能在上京嫁人，除非做小。"
"我願意做小！"秦彤兒聞言不停的搖頭，痛哭流涕道："隻要能夠讓我留在上京！哪怕做妾我也願意！"
"這不是你願不願意的事情。"
秦老太太麵無表情："你忘記了麼？沈老太太已經親口說了，沈家的男人四十方可納妾，還是嫡妻無所出的時候，你確定你能等到四十歲麼？"
秦彤兒聽了這話，滿臉絕望："沈家這是一點希望也不給我呀！"
"她們這已經算是手段溫和的了，不曾對咱們動手。"秦老太太微微閉上眼睛，撥動著手裏麵的佛珠，淡淡開口道："阻礙了她們世家大族的聯姻之路，悄無聲息的處死咱們一家人都是有可能的，沈家不屑這麼做，隻是明麵上警告而已，你還想怎樣？"
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秦彤兒不停的搖頭，她想告訴祖母這一切不可能。可是她什麼都說不出來。
"如果，如果沈雲奇喜歡我……"她還在喃喃自語。
"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沈雲奇喜歡的是廖家五姑娘。"秦老太太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幻想："很喜歡很喜歡，所以才會麻煩自己祖母與做王妃的妹妹，百般周旋將這件婚事定下來，你不明白麼？"
她自然是什麼都明白的。
可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白忙活一場，不僅什麼都得不到，還毀掉了自己的名聲與將來！
秦老太太看著她，微微的歎息一口氣："來人，把大小姐帶下去吧，看管起來，明日一早就出發回江南，還有二小姐跟她一起去。"
話音落，很快便有兩三個五大三粗的婆子從外頭奔進來，扯起秦彤兒便要將她帶下去。
秦彤兒不停的掙紮："祖母！祖母！不要！你讓她們放開我！如果我能夠找到理由在京城裏麵住下來呢？求求您了！"
秦老太太對她的哭喊無動於衷："我先前已經給了你三次機會了，再放任不管下去，你遲早要連累的整個秦家為你陪葬。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件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