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就被秦曉玲叫了過去。
停戰時間,軍營中倒也沒太多事,大多都是些訓練的瑣事,遠沒戰爭階段來的那般忙碌。
秦曉玲又親自給秦墨做了早餐。
一碗粥,一籠包子,還有在上古戰場,難得見到的鹹菜,都是母親親自醃製的。
“你從小就愛吃這鹹菜。”秦曉玲坐在秦墨對麵,一幫將秦墨夾著鹹菜,一幫笑著道,“你走那會兒,給你帶了好多,你也好幾年沒吃鹹菜了,自打那以後,啥手藝母親都能丟,唯獨醃鹹菜不能丟,生怕女兒回來,嚷嚷的要吃。”
每當說起‘秦韻’在扶風森林艱難的歲月,秦曉玲總是忍不住會哭。
秦墨沉默的喝著粥,吃著鹹菜。
並不是那麼好吃,比起劉爺爺做的差遠了。
但總是有一種特別的味道,哪怕不覺得好吃,也很想吃,這種奇妙的感覺,最近經常出現在他身上,令秦墨也說不出來。
他大抵是不懂得母親的愛的。
以至於,每次這種關心和深愛加在他身上時,都會令秦墨覺得無比別扭。
有時候,秦墨會想:自己沒有母親,總是有些許道理的,連母親的愛都覺得別扭,自己又豈配擁有母親。
每當想到此,便會自卑些許。
“昨晚當真嚇壞我了。”秦曉玲道。
想起昨晚蹦野迪的場景,秦曉玲便感到後怕,她至今都實在沒想通,為何父親還會誇讚韻兒。
秦墨不由放下筷子,“那……姥爺為何誇讚我?”
這件事,也是秦墨想不通的。
雖昨晚躲過一劫,但秦墨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雖講求勞逸結合,但這可是在軍中,於情於理,自己昨晚帶頭蹦迪那事兒,也不該得到原諒。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緣由。
隻是秦墨躺了一晚,都沒想明白。
“我也不知。”秦曉玲道。
看到‘韻兒’迷茫無措的樣子的,秦曉玲不由握住了他的手。
“倒也不必擔心。”秦曉玲說,“母親不會再讓你出事的。”
“若是皮肉之苦,能忍就忍,畢竟咱秦家,規矩諸多,也沒什麼辦法。”
“但若是威脅到你性命……”秦曉玲頓了頓,神情漸漸變得陰狠起來,“母親也不會坐以待斃。”
“這些年,倒也有些能力。”
“保我孩子一條命,還是足夠的。”
“不過……”秦曉玲苦笑道,細心教育起來,“做事方麵,還是要多認真嚴謹些好。”
“在這龐大秦家,上萬人的大家族裏,宗族身份,不值得稀罕,犯了大錯,也一樣要受到懲罰,你向來乖巧慣了,怎麼會做出昨晚那樣的事,母親還希望你乖巧……”
秦曉玲說著,停下話音。
又不由歎了口氣,轉了話音,“還是隨你吧!你開心,你快樂,怎樣便好。”
秦曉玲這些細微的細節,有時候會戳到秦墨的心。
那和孩子說話時,還小心翼翼,生怕一句話就傷到孩子的模樣,令秦墨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秦墨不太理解,為何母親和孩子會如此小心翼翼。
又不太能明白,孩子為什麼往往會將父母的愛當做理所當然。
對秦墨來說,他很珍惜,不敢將這些當成理所當然,也同樣小心翼翼的珍惜著,哪怕這一切……都是他偷來的。
秦墨離開時,問了秦曉玲一句話,“如果我不是你孩子,你還會愛我嗎?”
“當然會,傻孩子。”
秦墨笑笑,離開了營帳。
他這般聰明的人,往往很難做到自欺欺人,他知道,答案是不會,沒人會去愛一個陌生人,血緣關係才是親情最為牢靠的紐帶。
他秦墨有血,但早已沒了血緣……
夜晚,秦大營,核心位置,中帳大營。
走在路上時,秦墨就很忐忑。
秦明為何要叫他過來,若因為昨晚蹦迪的事兒,他當場就可以處理他,何至於推到第二天晚上。
直到站在大營裏,秦墨都還緊張的低著頭。
秦明就坐在高位上,慢悠悠的喝著茶,看了秦韻一會兒,便隨意道,“坐吧。”
“是,爺爺。”
身旁的傭人,給秦墨倒了一碗茶水,在這與世隔絕的上古戰場中,茶水、香煙都是極其短缺的資源,哪怕在秦宗內,也隻有少部分高層宗族之人,才配擁有。
營帳裏,有些安靜的可怕。
若是一根針落下,恐怕都能聽到。
聽到秦明落下杯盞的聲音,秦墨驚得繃住了身子,強行鎮定神情。
“韻兒,你向來是個聽話的孩子。”秦明突然變得柔和起來,隻是久經高位的姿態,使得這份刻意維持的柔和,也很是虛假,“我在秦家三代孩子中,之所以最為中意你,便是因你最為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