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灃頓了頓，輕聲道：“沒有離開。”
“是沒離開，就是藏起來了，寧可讓我找不到。”方蔓撇撇嘴，用眼神控訴他。
“……”
秦灃輕咳一聲，沒有反駁，事實也確實如此，無論那時候他怎麼想的，為了什麼，最後的結果都是一個，他主動隱匿了起來。
“那之後呢？你還來過這個地方嗎？”方蔓控訴完，又忍不住打聽道。
她直覺秦灃和這個蛇穀的相遇不止一次。
“來過很多次，那時候敵人太多，防不勝防，這個地方無形中就成了一個天然的避難所。”秦灃坦然道。
“……”
方蔓頓時沉默下來，這說明什麼？說明他遇到危險的次數，以及每次都到了命懸一線的程度。
她突然有些後怕，如果之前哪怕有一次沒有挺過去，那她的世界，就真的失去了秦灃，無論怎麼挽回都不行了。
他與她就再也沒有關係了。
這麼一想，方蔓的鼻尖突然一陣泛酸，想哭，但她得強忍著，繼續聽秦灃訴說當年的事情。
“其實很多時候，即將麵臨死亡，我都下意識想過，如果有一天真的死了，我希望能在蛇穀，誰都找不到，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走。”
秦灃一邊回憶當時的心境，一邊淡淡開口。
其實這個想法，是他多次麵臨死亡，意識模糊之時發生的，但他那時也確實認為這裏是他最好的一處身死之地。
方蔓如鯁在喉，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輕聲問道：“那你會在什麼情況下，主動想要帶我來這裏？”
她問得莫名其妙，但秦灃也沒有細問，仔細思考了一下她的問題，過了幾分鍾才鄭重道：“如果我想主動帶你來這裏，大概是想，在我死後，你能來這裏找我，把我帶回去吧。”
秦灃的話音一落下，方蔓的心口忽然一窒，她突然想起來。
上一世的時候，秦灃跟她提起蛇穀，那會兒他已經被服用很久的藥了，身體早被掏空，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但她後來已經知道了，他的身體支撐不了多久了。
直到現在這個時候，方蔓才明白，原來當年，秦灃已經準備好了獨自離去，甚至可能連給她的後路都想好了。
上一世的她，雙眼被蒙蔽，可能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或者說，她不願意去想。
可如今不一樣了，她知道，上一世的秦灃，一定知道了她的所作所為，但卻沒有阻止，甚至到死，都在保護著她。
而他那時候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他死了之後，方蔓能去接他回家。
可惜，就連這小小的，唯一的願望，都被她拒絕了，沒有任何反轉的餘地。
這一世的方蔓，再一次的感受到了，秦灃真的很愛她，還愛得很卑微。
甚至在別人眼中，這種感情可能是病態的，可能是無法理解的，哪怕現在回憶起來，依舊很沉重。
可如今方蔓能明白了，也能理解，甚至，還可以回饋給他相同的感情。
不過，今世的他們很幸福，並不需要像上一世那樣慘烈，他們可以攜手，一直走下去，走到生命的終結，時間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