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趙嬤嬤和慕白雪進了屋子,閑聊了半天才進入正題,除了添丫頭的事,她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老太太派遣她來要太子賞賜的千兩金子和那寶匣的。
慕白雪一聽差點沒給氣笑了:“我自己憑本事得的賞賜,為什麼要充公中饋?”
“話雖這麼說,府裏的情況您是知道的,莊子鋪子都被錦姨娘和那些窮親戚掌管著,幾乎個個入不敷出,家裏良田雖多,偏偏今年收成又不好,這一大家子總得吃飯吧?是不是?”
趙嬤嬤說的一半是實話,卻有一半沒說。剛才慕白雪走後,二夫人就跑到錦姨娘那要管家鑰匙了。本以為錦姨娘會推三阻四不肯交權,沒成想人家痛快得很,鑰匙賬本直接就交了。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整個武慕侯府看似繁花似錦,實際卻空虛得緊,賬上全是赤字,銀兩全都變成了一張張賬單,不要回來就是個空架子。可欠賬的都是大爺,錢是那麼好要的嗎?二夫人明知道這些帳有問題,很可能都被錦姨娘挪用補貼娘家那些要賬鬼了,偏偏那些欠據還有理有據,根本就找不出錯處,錦姨娘這是交給了她一個爛攤子啊!
二夫人跑到老太太那一哭訴,老太太也沒辦法,一來二去就打上這一千金的主意了。
這不是擺著現成的搖錢樹嗎?回頭她若真能給夜家當貴妾,那還能換一座金山啊!甚至她們都想到幫她鞏固地位,連精明貌美的媵妾都給送來了,生怕那座金山飛了。
慕白雪心中冷笑,臉上卻委屈至極,拉著趙嬤嬤的手就開始垂淚了:“好嬤嬤!要說吃飯這事,我還真就得說道說道了。我和紅拂過的什麼日子?剩飯剩菜也不是沒吃過!受過這一番苦,我也算看明白了,誰有都不如自己有!議婚在即,我要是把這體己錢交出去,以後萬一再落魄了怎麼辦?嫁出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誰能管我們?是您?還是祖母?要真是要飯要到家門口,別說幫襯,恐怕大家都得嫌棄我侮辱了門楣,一頓板子打出去都是輕的!”
慕白雪說的這是事實,上輩子走投無路回來求助,不但沒得到幫襯和安慰,還被一頓板子打了出去,甚至斷絕了關係,這就是武慕侯府,她從小長大的家,所謂血濃於水的家人!
思及母親慘、死弟弟殘廢、兒子被溺死的下場,慕白雪隻覺得撕心裂肺的痛,眼淚止都止不住地往下流,那難過的樣子直接戳了趙嬤嬤的心,想起她前些日子被摔成那樣還被下人欺侮,想到她過敏窒息差點被人害死,想到她情急之下抹了脖子,一時間竟感同身受的紅了眼眶:“事是這麼個事,嬤嬤也知道你苦!可是您一個小姑娘有這麼多金子多危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還是交給你祖母保管穩妥,等你用的時候再去要嘛!”
“嗬!就算我把這金子交上去,祖母就能享受到嗎?她們就會放過我?還不是會被那些親戚們以各種名目借去救急?等我用時給我幾張借據,我還真能撕破臉皮去討要?”
話都說到這份上,慕白雪是打死都不會交出去的,上輩子她最知道身無分文的苦楚。
“事是這麼個事,可是老太太發話了,老奴總不能空手回去吧?”趙嬤嬤也為難了。
“我也知道您為難,要不您把那寶匣帶回去給祖母吧,就說我孝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