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傻丫頭,又不是生離死別,快回去吧!頭上的傷不能見風,我的櫃子裏有療傷聖藥,抹幾回連疤都不會留,你別舍不得用。”慕白雪笑著笑著,眼淚也跟著下來了。倒不是矯情,而是她知道,去皇宮的路比來夜府的路還要凶險,到底能不能活著回來,是個未知數。
“慕大小姐麵慈心善,對個婢女都這樣掏心掏肺,怎麼就不能把心思分到我那個傻弟弟身上一點呢?眼看著月亮都出來了,我們還是趕緊進宮吧,父親,您看呢?”
夜醉月不動聲色地把話題扯到夜聽風身上,夜老爺再不願意也點了頭。
“原來竟不知聽風的傷這樣凶險,不管真假,你們這就隨我入宮去看看吧!”
夜老爺以前是官拜從一品的言官,協辦大學士,與張醉月的父親張大學士是同僚,兩家因此才結的親,現在雖然解甲歸田了,入宮覲見卻不是難事,畢竟氏族盤根錯節,他不過是由台前隱入幕後而已,尤其這次還是去看自己替小王爺擋刀的兒子,宮裏雖然戒嚴,上麵卻早就發話了,見到他要特例放行,於是一行人到宮門口遞貼沒多久,宮內就來人了,還是廣陽宮的副總管太監冷公公。
廣陽宮是小王爺的居所,能當上副總管,冷公公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也能聊半天的圓滑人物,明明都是初見,那笑沒了的眼睛就跟見到了親人一樣,聲音又細又陰柔:“夜大人,您怎麼才來啊?小王爺都念叨您好幾回了!”
夜聽風遇刺的事情其實宮裏一早就派人去夜家報信了,都不明白為什麼夜家這麼沉得住氣,眼看著天黑了,才姍姍來遲,明知道嫡長子九死一生,那臉上甚至連半點悲色都沒有。
夜顯哪給他琢磨的機會?當下一聲訕笑:“老夫無官一身輕,哪敢稱什麼大人啊?小兒現在可還安好?得到消息,這不是求助慕大小姐去了嗎?這才耽擱到現在。”
所有人都鄙夷地撇嘴,卻沒人揭穿他,冷公公卻一副了然的樣子,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慕大小姐是夜大公子的心尖尖,能喚醒人的非她莫屬,急忙打量眼前這三位如花似玉的小姐,最後目光直落在慕白雪的身上:“您就是慕大小姐吧?快隨灑家去廣陽殿吧!夜大公子就在那偏殿養傷,趙大小姐早就在那侍疾,就差您了。”
這倒不是他眼尖,隻因為夜醉月長了一雙和她父親、長兄一樣的鳳眸,一看就是夜家的,張瓔嫿雖然同慕白雪一樣年紀,卻是德妃物色的兒媳中的備選,他無意中見過畫像。
“冷公公有心了!醉月姐姐也心念弟弟,能不能我一同前往?”
慕白雪雖不知自己是怎麼被認出來的,但也知道這公公在廣陽公的地位,邊說邊塞張銀票過去,最近手頭寬裕,她也從不吝嗇這些黃白之物,今夜能全身而退就燒高香了。
“好說!好說!那幾位請吧!”
冷公公收了好處,急忙在前麵帶路,竟連張瓔嫿也一同請了,這是慕白雪始料未及的。暗自掃了一眼冷公公看張瓔嫿審視的眼色,再想想要去的地方,便斂下了眸子,非語勿言,非禮勿視,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