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身狼狽地進了破影雲歸,好在這裏是禁地,外麵還布有陣法和竹葉青,除了他們無人敢闖,總算沒被人瞧去,不然這名聲可就敗了。
趙無言做事素來垂紳正笏,舉棋若定,衣著更是纖塵不染,飄然若仙,如今這般衣冠不整、紛衫赧色的他,就像潔白無瑕的珍珠染上了絢麗的色彩,看著更讓人難以錯開眼。
她覺得他秀色可餐,他更覺得她衣衫盡透,珠釵橫斜的樣子,不但沒有半點不堪入目,反而如出水芙蓉般更加嬌豔,欲語還休的模樣透著穿透靈魂的誘惑力,讓人隻希望腳下的路再蜿蜒一點,再遙遠一點。
可惜穿堂入室的路很快就走到了盡頭,他稍有猶豫,竟直接抱著她進了內室,將她輕輕放在了湘竹榻上,反手指了指旁邊同款的湘竹四件櫃。
“誰弄亂的誰負責,裏麵有備用的衣衫,挑一件出來於我換上。”她弄亂的何止是他的衣裳,連他的心湖都被她攪亂了。
趙無言雖然傲然的指使著她,語調雖然仍是如同飄在雲端,空靈而縹緲,聲音卻比平時低了幾分,眼睛亦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的地麵,邊說邊脫起了衣裳。
這是還真拿我當奴婢了?早知道繼續裝暈好了。慕白雪心裏不痛快,臉上卻不顯半分,磨磨蹭蹭地去翻櫃子,心道看來他是真喜歡竹子了,這屋子裏的擺設返璞歸真,都像自己動手做的。
看她把原本整整齊齊的櫃子翻得七零八落,心思卻根本沒在這些衣服上,趙無言凝視了好一會,直到她翻到了底,他才冷冷出聲:“最後兩套,如果還不中意,我們今天就不用出這屋子了。”
回頭瞥見他早就脫了濕漉漉的衣裳,已換好了單薄霜白的襯袍,衣襟微敞,隱約可以窺見健碩細膩的肌理,慕白雪後知後覺地發現他背著自己做了什麼,頓時臉頰發燙,急忙捂緊了眼睛。
“你這人,平日看著再正經不過,怎的、怎的……”後麵的話她找不出合適的形容詞,趙無言卻揶揄的勾了唇角:“我在自己屋裏換衣裳有何不對?反倒是你,既然知道非禮勿視,這雙賊溜溜的眼睛透過指縫兒往哪裏看呢?還不把衣裳拿過來。”
有嗎?慕白雪這才驚覺,一個不注意,自己竟被他骨相流暢,猶如金相玉質的皮相所惑,手指縫大開大合的,被人家抓了個現形,可這怪我嗎?誰叫他看著單薄,內裏這麼有料呢?第一公子這番模樣,不看白不看啊!
欲蓋彌彰地急忙轉身捧了那兩套衣裳,一步一挪的湊過去,臉卻卻偏向了後腦勺:“請公子更衣。”
“那還等什麼?繼續吧!”趙無言聞言,不但沒接過衣裳,反而站了身來,雙手平伸,就等著她伺候了,平日寡淡的眸色醞釀著黝黑的深意,羞得慕白雪抬起頭,撅了嘴。
“還真把我當奴婢使喚啊?別怪沒事先提醒,我還從來沒幫人穿過衣裳,你這衣裳裏外這麼多層,穿錯了別怪我。”
“無妨,按照從上到下的順序即可。別磨磨蹭蹭的,趕緊伺候好我,你把剩下那套換上,濕答答的成什麼樣子。”望著她濕答答裹在身上的香妃色錦衣,早就因為濕透暈染成茶蘼的深色,趙無言有些口幹舌燥,覺得她就是上天派來折磨自己的小妖精。這樣不僅是在調教著她,也是在折磨著自己,偏偏這種陌生的悸動又讓人甘之如飴,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