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摒棄了善念以後,自己就是這事間最大的惡女了,沒想到和這四大妖姬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慕白雪啞然,一邊冒著冷汗,一邊順著路走回竹林找想去找趙無言壓壓驚,盤算著怎麼能跟他請個假,明天這熱鬧定要好好瞧瞧,這世間沒有什麼比看慕錦繡出醜更開心的事了。
方踏入竹林,就望見趙無言正揮舞著剛剛製好的竹劍在試劍,浩浩乎如馮虛禦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即便是氣貫長虹,絲毫無損他溫潤如玉的氣質,就像是最安謐的一湖水,清風拂過的刹那,卻隻是愈發的清姿卓然,風月靜好。劍氣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環他周身自在遊走,帶起衣袂翩躚,竹葉紛飛,他卻足不沾塵,輕若遊雲,像是哪裏的雲彩不小心飄落了凡塵。
“看夠了嗎?還不過來試試你這把劍是否趁手。”其實在她一踏入竹林的時候,趙無言已經發現她的到來,隻是她眼底毫不遮掩的驚豔和癡迷讓他停不下來,原本發泄怒火的試劍也變成了一場為吸引她目光的表演。他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有如此虛榮幼稚的一麵,為了能在她心中占一席之地,竟做出了這種膚淺的事情,真是有損第一公子的威名。
慕白雪卻提著裙裾一路小跑,摸出帕子想要幫他拭汗,畢竟有求於人,伺候好主子是必要的。結果她的帕子是拿出來了,趙無言的臉上卻潔白無瑕,哪有半顆汗漬?
她隻好訕訕地又拿回來擦自己的小臉,人家練了那麼一整套繁雜飄逸的劍式大氣都不喘,自己走了幾步山路卻是一身薄汗,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瞧著她累得蒼白的小臉,趙無言也有些心疼:“若不是適量運動對你有好處,我就給你做個軟轎了。上午發了一身的汗,又泡了溫泉用了藥膳,有沒有感覺身子靈便些了?”
他不說不知道,慕白雪回頭這麼一感覺,身子還真比之前靈便了不少,來禁地之前可是下床都難的,經他這麼一折騰,這身體感覺還真是好了大半。
越想心中越感激,口中讚譽之詞又留不住了,慕白雪那滿臉討好的意味甚是明顯:“嗯!好多了!我家公子無所不能,解奴婢這點小毒不算什麼。”
這時,趙無言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接過她手中的帕子,一邊替她擦著額頭的濕汗,一邊輕聲笑了:“其實為了預防意外,在慎刑司的早膳中我已經給你加了料預防,在關鍵時刻能護住你的心脈。聖上賜你的鴆酒,實為名為烏頭等劇毒植物的汁液,並非無藥可解,犀牛角便是其解藥。隻是你這身子比常人弱些,如今才會如此虛弱不堪,容我再調理些時日,你再多練練拈花劍訣,不會留下任何遺症。”
“……”原來在慎刑司的特殊照顧是他安排的啊?虧得自己還以為是自己身子特殊才沒被毒死,下次可不敢冒這種險了。這次好在有趙無言運籌帷幄,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公子,你為什麼要對我這樣好?”抬頭望著這俊美無儔的容顏,慕白雪清楚地感受到心底有什麼正在蓄力生長,隨著春風過境時破土而出,在心尖伸出桃色的枝蔓。
“因為你是我命中注定的情劫,躲不掉避不開,我也不想避。傷官又如何,七殺又如何?我不信命格,隻信你和我。”
趙無言淺笑著抬手,輕輕挑起了她的下顎,天青渲睫末端低垂,溫柔的眸光皆落在她如櫻花般誘人的唇上,緩緩欠身正欲采擷,一陣吱吱嘎嘎地鋸木聲卻極煞風景地傳來,頃刻間所有旖旎盡散。
本來已經闔了眼的慕白雪也睜開了眼,不用看都知道是隔壁又在蓋房子了,輕咬貝齒間不由啞然失笑,一張小臉粉若桃花染:“公子!這裏好吵!明天下午陪我出去逛逛好不好?”
瞧著輕聲醉顏的她,就像嬌嫩軟萌吵著要糖的孩子,明知她是故意做的姿態,趙地言還是寵溺地笑了:“好!先練一遍拈花劍給我看看,練好了才準去。”
那套劍訣早就熟爛於胸,慕白雪本該手到拈來,可一是被趙無言這樣看著,她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哪還有心思練劍?二是體力有些不支,舞起劍來,腳底下就像踩了棉花一般,好好一套劍訣讓她練得七扭八歪,不成章法。最後趙無言實在看不下去了,竟飛身覆於她的身後,一隻手扶著她不堪一握的素腰,一隻手握著她揮劍的玉手,一招一式瞬間行雲流水了起來。
這下好,慕白雪更覺得渾身軟綿無力了,身後皆是他微暖的體溫和淡淡的墨香,即使閉上眼睛,也能想象出他此刻金相玉質、灑脫溫柔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