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聽到這裏,就連老太太都坐不住了,呼的一聲站了起來,喘了幾口粗氣又坐下了,隻是盯著慕白雪瞧。
慕白雪卻微不可見地衝她遞了個少安毋躁的眼神,沒有半點驚慌,老太太慌亂的心也就跟著緩和了下來,便隻是垂頭喝茶壓壓驚。
慕錦繡卻迫不及待地衝著安蘭揮了揮手:“愣著幹什麼?還不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說給大家夥聽聽!”
安蘭當即規規矩矩地跪在了老太太麵前,真是和慕錦繡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做派般,還沒說話眼圈就紅了:“老祖宗容稟!奴婢安蘭在入侯府之前,其實是在萬春院做粗使丫頭,姐姐安香君更是萬春院的頭牌,香香姑娘。那日夜大公子去找姐姐吃花酒,是我守的夜。後來他突然中途離開,姐姐氣不過,便派我偷偷跟著,看院兒裏的哪個姑娘勾搭了他去,不承想人雖跟丟了,卻恰巧看到慕大小姐被一個叫福大娘的賣了進來,足足值一百兩銀錢,對了,福大娘身邊還有個胖丫頭,據說是她的女兒。後來慕大小姐不肯就範,就抹了脖子了,這時夜大公子尋來,衝冠一怒為紅顏,氣得當場殺了那母女,甚至還一把火燒了萬春院,把慕大小姐救了出來。事後的事你們也知道了,萬春院被燒落了架子,人去樓空,幾十口子的人命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若不是安蘭跑得快,恐怕也遭了毒手了呀!嗚嗚嗚!”
說到傷心處,安蘭真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在場的所有人卻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複雜地看向慕白雪。
這時間,地點,發生的細節都對得上,夜公子對她的緊張所有人也都看在眼裏,那是真可能怒發衝冠幹出這種極端的事情來,福大娘母女也的確失蹤了,沒準這事是真的啊?
那可是幾十條人命!若真是夜聽風下的手,回頭東窗事發,不僅牽扯到兩家的嫡子嫡女,兩家成了姻親關係,更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都跑不了!可不就像慕錦繡說的,會埋下天大的隱患!
一看所有人都信以為真,慕錦繡當即揚眉吐氣地笑了,一步步走到慕白雪身邊,神采飛揚地望著她。
“怎麼,我的好姐姐,你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是一向最愛說以理服人,叫人心服口服的嗎?和夜公子惹下了這等天大的禍事,今日竟還想著讓兩家聯姻,你這是想害死我們侯府所有的人呐!”
慕白雪卻隻是捂著胸口咳嗽,隻是用帕子擦拭著眼角的濕痕,沒有應答。很多時候,勝敗就在轉瞬之間。如果不讓她嚐到勝利的喜悅,又怎麼會在一敗塗地時感到痛苦?且讓她再蹦躂會兒吧。
見她好似默認了,武侯夫人急了:“你給我閉嘴!夜公子不是那樣的人,阿雪也不會犯這種錯!你這簡直是血口噴人!”
她氣得恨不得撕了慕錦繡那張叭叭說起沒完的嘴,慕錦繡卻身子一矮跪到了地上。
“祖母!孰是孰非您自有論斷,所有姐姐和夜家定親之事,您一定要三思啊!”
二夫人一聽這麼大的內幕,也顧不上幸災樂禍了,眼神也慌了:“是啊!千錯萬錯都是那夜大公子的錯,人都是他殺的和我們侯府有什麼關係?白雪也隻是被拐賣去了萬春院,雖說被逼得抹了脖子,但並沒少了清白,怎麼說也是受害者,最大也就是名譽掃地不好嫁娶,我們侯府又不缺她那一口飯,哪怕送莊子上養著也是好的啊?總比殃及全府的性命要好地多,我看這門婚事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