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著,隻要能搬進月璃府,哪怕隻是偏居一隅,能和她看同一片藍天,呼吸同一個宅院的空氣,最後能葬在她的公主府裏就好。於是夜聽風消失了,便有了離盛公子的舍命相救,自薦枕席。
昨晚在生命垂危的那一刻,他甚至想過,就這樣死在她的懷中,自己這悲苦的一生也算圓滿了。
結果她卻能讓自己枯木逢春,重新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於是遠遠地看著她,更不能滿足他那刻骨銘心的眷戀。
現在他甚至想每時每刻都能和她在一起,哪怕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有多愛她,哪怕說些傷人的話也無妨,隻要她在,什麼都是極好的。
聽到他小心翼翼地詢問,雖然他的雙眸仍然蒙著錦帶,雖然知道他的眼睛是盲的,慕白雪卻明顯能感覺到他希冀的目光,還以為他這是希望身子能早點好一些,便頷首點了頭。
“當然,不過是舉手之勞,早來晚來又有什麼區別,古琴可準備好了嗎?怎麼沒見到你那兩個暗衛。”
慕白雪邊說邊凝神巡視了一圈,卻發現進了這暖香殿,除了他們二人的呼吸聲,再無第三人存在,不免有些詫異。
離盛公子卻沒回答她的問題,指了指不遠處的東暖閣:“古琴已經放置在那裏了,勞煩公主推我過去罷,等了你一早上,我現在精神有些不濟,急需您的診治。”
早就發現他氣息虛弱得很,慕白雪也就沒再多問,急忙推著他到了東暖閣,可是望著那一排玉石台階,不免有些犯難了,四輪車上不去,這要怎麼把他弄暖閣中去?
思來想去,她不免把目光放在了他的雙腿上,記得昨夜在溫泉旁邊,他是能行走的,隻不過是四肢有些僵硬而已,便把手伸向了他:“我扶你上去吧?”
誰知離盛公子卻輕咬著下唇,臉上有些難堪:“實不相瞞,離盛昨夜寒疾發作,差點沒了性命,此刻別說腿上,就連身上都一點力氣也沒有,怕是站不起來。”
瞧著他那一副自卑的模樣,慕白雪覺得自己說了一個傻問題,無形中傷了人家的自尊心,急忙擺了擺手:“沒事沒事,你先等著,我去叫人來抬你進去。”
她本想著,叫福祿壽喜那四個小太監來幫忙,誰知離盛公子的臉色更難看了:“公主,我還沒死呢,為什麼要抬我。”
“……”沒想到他對抬這個字如此敏感,慕白雪的頭有些疼了,這簡直是比自己還要病嬌,臉上的笑容也沒之前那樣親和了:“那你說,不能扶不能抬,那要怎麼辦?”
“抱我!公主您可以抱我進去,昨天又不是沒抱過,離盛不會介意的。”提及昨天被她抱著的事情,離盛公子的耳根有些許浮紅,慕白雪在身後看得清清楚楚,微微勾唇間便是一聲冷笑。
“你不介意?可我介意!你且在這等著,順便好好想想什麼話該說,什麼事不能做,我這就進去把琴拿出來,相比於抱你,我覺得它可是輕巧聽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