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尋音而來,冒昧打擾了先生的雅興才是,先生客氣了。”
隻是微微錯愕赧然的功夫,慕白雪已經逃離了他的掌控,從他的腋下鑽了出去,臉色微冷地踏進了仁淵閣,聲音也前所未有的清冽,隻給他留下了一個十分不快的背影,明顯是生氣了。
十王爺深呼吸,再深呼吸,拍了拍自己微燙的臉,半天才恢複了內心的平靜,等跟進去時,慕白雪和梁臣已經相互見了禮,而梁臣則是繼續撫琴,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一時間,臨淵閣的院中隻剩下了錚錚琴音,琴聲如訴,所有最靜好的時光,最燦爛的風霜,而或最初的模樣,都緩緩流淌起來。
是在過盡千帆之後,看歲月把心跡澄清,是在身隔滄海之時,沉澱所有的波瀾壯闊,在懂得之後,每一個音符下,都是那樣的安靜祥和,讓人心曠神怡,再無煩憂。
一曲琴音落幕,不管是十王爺和慕白雪,都不由暗自叫好,之前的尷尬也隨著拋之腦後,隻剩下了對梁臣的讚歎之意。
“怪不得十哥一直誇梁臣公子文韜武略,是難得一見的翩翩佳公子,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受教了。”
慕白雪對於美好的事物向來不會吝嗇讚美之詞,更是聞琴音而知雅意,對梁臣的第一印象極好,十王爺也是與有榮焉般勾了唇角:“那是自然!阿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一個管對方叫十哥,一個卻用我自稱,完全不想給她當皇兄,兩人截然不同的稱謂也讓硯師梁臣微笑而視之:“二位謬讚!聽聞瑞陽公主可是有琴仙之美譽,梁臣今日班門弄斧了。”
瞥見梁臣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再次衝著自己拱手施禮,慕白雪總覺得他這宛若謫仙般的風骨有些熟悉,可是細看,這人長著又是完全陌生的一張臉,屬於扔在人堆裏就找不見的普通之姿,心中不覺有些悵然,覺得自己是對那人的思念太深了,竟然有某一瞬間覺得他舉手投足之間會像第一公子趙無言,便興趣缺缺地擺了擺手:“不值一提,我那不過是隨手彈著玩的,哪能和先生相比。”
她這麼一自謙,十王爺不樂意了,極為不讚同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說什麼呢?在我心裏阿雪就是最好的,彈琴自然也是無人能敵,不如你現在便彈奏一曲,讓梁臣公子也沾沾仙氣。”
撫琴就撫琴,哪裏來得什麼仙氣?也就十王爺覺得自己是小仙女,旁人怕是都覺得自己是紅顏禍水般的妖女吧?慕白雪心中頗有微詞,人卻默默頷首。
“仙氣是沒有的,不如就效仿梁臣公子剛才所奏,彈來給十哥解解悶子吧。”
雖然不知道梁臣剛才所奏的是什麼曲子,可是慕白雪可是過目不忘的,舉手投足間便把剛才聽過的那首琴音學得惟妙惟肖,就連意境都無二致,聽得十王爺和梁臣二人拍手稱讚。
“妙!真是太妙了!阿雪,你以前是練習過這首曲子嗎?簡直是和梁臣彈得一模一樣,這一時間還真是難分高下了。”十王爺慨歎之餘,硯師梁臣卻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