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雪與其說是在與錦哥兒打賭,不如說是在借機敲打他,告訴他別妄想像前世那樣,在秋狩上對慕飛鴻的馬鞍動手腳,她什麼都知道了。
結果錦哥兒竟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好,一言為定!世子哥哥,要我說你還是別參加秋狩了,這樣一來,這玉塤必然是我的。”
如果沒經曆前世的險惡,慕白雪必然會被錦哥兒這天真無邪的樣子騙了,前世自己和弟弟也正是因為被他這金質玉相的表麵所迷惑,都到萬劫不複了,還覺得這個庶弟是個極好的。
這會因為心存芥蒂,仔細觀察之下,便能發現這錦哥兒雖然說著貼心的話,那笑意到根本未達眼底,從他緊縮的瞳孔來看,恐怕是真的打算在那時動手腳,這會被嚇到了。
慕白雪當下也沒點破,隻是淡然地望著他,他卻隻是盯著武慕世子,眼底閃過皎黠的光芒。因為他向來知道自己這個哥哥多向往騎馬射箭,絕對不可能不去。
可惜武慕世子經過慕白雪幾次敲打,早就承諾過今年一定不騎馬,那去不去秋狩也就無關緊要了,便輕輕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便不參加了,姐姐,錦哥兒很少向您開口,您就送給他吧。”
他這一席話聽得錦哥兒一愣,怎麼都沒想到試探的話變成了向人家討要東西,偏偏慕白雪還毫不猶豫的把大魚玉塤遞到了他的手中,順便還親昵地摸了摸他的頭。
“好!既然阿弟都替你求情了,這塤便送給你吧。錦哥兒,如今你和飛鴻都成了沒娘的人,父親又遠在邊關,與情與理都應當相互扶持,互相照顧,萬不要發生兄弟鬩牆的事情,知道嗎?”
慕白雪這話說得極具親情味兒,可是看向錦哥兒的眼神卻若有所指,錦哥兒就算心中有一萬種打算,這種時候也不敢多想了,幹脆就做出了乖巧的樣子,伸長了脖子給慕白雪摸頭發。
看到他極力示好的樣子,慕白雪微微挑眉,心想隻要你不再處心積慮害我弟弟,我便不找你麻煩,便把目光落在了那個玉塤上:“錦哥兒,你既然喜歡這東西,想必吹得也很好吧?”
錦哥兒聞言點了點頭:“是的,父侯說他思念我們的時候就會吹這個,後來我便上了心,特意跟人學了,每年父侯回來聽了都很開心。”
他口中的我們,自然是指他們錦氏一家,也就是錦姨娘,慕錦繡還有他自己。以往武侯回府過年,的確是總宿在他們的院子裏,親親熱熱的才像一家人。
前世等慕白雪落魄被九王爺厭棄了,武侯夫人不明不白死了,武慕世子也癱瘓在床之後,武侯幹脆就把錦姨娘扶了正,錦哥兒順理成章成了世子,把慕飛鴻給頂了下來,慕錦繡也成了堂堂正正的九王妃,這一家子過得是順風順水,要多風光有多風光。可是如今重生,錦姨娘被趕出了家門,現在還住在慕二爺的別苑裏寄人籬下,慕錦繡也身敗名裂,成了被九王爺厭棄的那個賤妾。
所以這會兒錦哥的話一落,才發現這話說得多紮心,那樣的日子恐怕以後再也不會有了,而這一切都是拜慕白雪所賜。她現在溫柔摸著自己頭發的手,很可能下一刻就要了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