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路喊下來,趙無言和慕白雪何止是奉旨成婚,簡直是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在做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各家各戶全都夾道相迎,能遇上儀仗隊伍的,全都頂禮膜拜,沾沾鼓足喜氣。
遇不上的也都急著往這邊趕,畢竟國師大人本就有曉過去知未來的通天本事,這會既然說年頭不好,他們來奉旨衝喜,那肯定是誰遇上誰福氣,一時間凋落的街道也熱鬧了起來。
本來想低調的慕白雪再次高調了一把,都不用想,這喜訊瞬間就傳遍了整個京城,還沒有一個能說出不好的。
說什麼?皇族和第一士族不能通婚?可人家迎娶的是慕氏女,還沒進行公主冊封儀式呢,人家也不是尚公主為駙馬,而是正經的迎娶,沒毛病。
說慕白雪惡名在外,配不上第一公子趙無言,配不是當今國師?可人家喜歡的是夜聽風,這會嫁給趙無言也是出於無奈,沒聽說是嫁到安慶寺旁邊的福地為全國祈福嗎?
別說她委屈,無言公子更委屈不是嗎?不近女色了半輩子,如今說奉旨成婚就成婚了,還是在這麼個時局混亂的時候,說白了不就是犧牲這兩個人來安定朝局,穩住民心嗎?
再往細裏那麼一想,慕白雪可是慶安大師唯一的俗家弟子,唯一的高徒,還是嫁到安慶寺旁邊的福地,怕是這其中定是有什麼奧妙的說法,反正是大喜事就對了。
你說也就怪了,之前慕白雪的名聲明明都爛到不行了,這麼一張揚的出嫁,敲鑼打鼓的從京城到慶安寺南山,不過遊街半天的功夫,就成了救苦救難的女菩薩了。
那些因為家有豪門顯貴被抄家砍頭的親戚們,之前不替家人辦喪事良心過不去,辦了喪事又怕被以太子同黨論處的人也樂了。立刻遵循除白掛紅驅除晦氣的理念,名正言順的跟著沾喜氣了。
這樣一來,沒人說自己薄情寡義,也不用提心吊膽的被抓起來嚴刑烤打,反正就是就坡下驢,保全了自己的名聲,也解決了被牽連的危機。
而慕白雪這一路上的注意力可沒在那些迎接膜拜,相送數裏的群眾,目光全都落在了騎著白馬的謫仙男子。
趙無言今日所穿的吉服和慕白雪的吉服明顯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這樣明豔的大紅色穿在他身上,不但沒有夜聽風穿紅那樣妖冶,反而更襯得他清暉昭昭,高雅無雙,像是從哪座瓊樓玉閣走出來的謫仙一般。清風徐來時,和風獵獵的喜服迎風招展,就像一徐徐鋪開的水墨畫,極致的雅,而那個舉世無雙的人,更如畫中仙。
仿佛感覺到慕白雪窺探的目光,趙無言更是薄唇微勾,瀲灩的目光微不可見地投向花轎,聲音更是溫潤如玉,說不出的清雅:“夫人莫急,再堅持一會,馬上就到了。”
他的聲音明明仍是那樣淡淡然然的,可是卻像一簇烈火燎原,使得慕白雪的臉瞬間紅透,總覺得那一聲夫人仿佛能讓人酥醉到骨子裏,下意識卻放下了掀蓋頭的手,把身體坐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