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人都退下了,趙無言才快步走到榻前,將慕白雪整個人撈進懷中:“阿雪……阿雪?醒醒,你做噩夢了。”一般輕喚著,一邊用帕子擦拭她臉上的淚痕。
好似聽到他的聲音,原本驚惶無措的慕白雪漸漸安靜了下來,人雖然沒醒,卻再也沒有落過淚,隻是眉心緊緊地蹙在一起,臉上的悲傷怎麼都化解不開。
趙無言終是覺察到不對,先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卻發現她的額頭冰冰涼涼,並沒有發熱的跡象,又凝神探了探她的脈,最後眉心也漸漸收緊,伸手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緩緩伸到了她的嘴邊。
隨著幾滴鮮血滴進慕白雪的嘴裏,她緊蹙在一起的眉心也逐漸舒緩,身體也漸漸有了溫度,不像之前那樣冰冷,整個人更像畏寒一樣縮進了他的懷中。
趙無言這才深舒了一口氣,伸床榻上的龍鳳呈祥的喜被拉了過來,輕輕蓋在了她的身上,隔著被子將她抱得更緊:“還真是不省心。睡吧,我守著你,若是這樣把你喚醒,怕是又要忘了我。”
紅燭滴淚,蠟炬成灰,趙無言就這樣抱著她枯坐了一夜,等到翌日再醒來之時,正好對上慕白雪宛如一汪清泓的眼神,正極為貪戀地望著自己。
趙無言心中一鬆,嘴角不由自由地勾起了愉悅的弧度:“睡醒了?我的夫人?能把新婚之夜這樣死心塌地睡過去的,你還真是頭一份兒。”
聽到他的揶揄,慕白雪有一瞬間的茫然,先是看了看周圍喜氣洋溢的婚房,再看了看一切都讓自己熟悉異常的的擺設,怎麼看都像是自己在武慕侯府的閨房望月閣,不由輕輕出聲。
“這裏是哪裏?我們怎麼就大婚了?我這該不是在做夢吧?”
慕白雪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掐趙無言的臉,見他吃痛地擰眉,嚇得趕緊收回手,卻在途中被趙無言輕輕捉住,放在口中咬了一口。
“疼嗎?疼就不是夢,從今以後,你是我趙無言明媒正娶的妻子了,開不開心,意不意外?”
這一下雖然沒怎麼用力,微微刺痛的觸感也在無形中告訴她,這不是夢,自己和趙無言是真的大婚了。再看著兩人親密無間的抱姿,趙無言動人心魄的眸子,瞬間就紅了臉。
“有什麼好意外的?我還記得昨日十裏紅妝出嫁的樣子,剛才隻是大夢初醒,一瞬間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罷了。”
慕白雪微微垂眸,強壓下腦海裏昨夜的夢境。隻是因為那一切實在太真實了,就像實實在在發生過一樣,直到現在她都記得自己站在血泊中那粘稠的感覺,還有夜聽風那灰敗的眼神。
聽到她說做夢,趙無言欲言又止,可是理智卻告訴他那不是什麼好夢,自己不該問,便一邊用食指挑起她的下顎,一邊輕輕在她唇上落了一吻。
“傻瓜,夢都是反的,你怕是近日太過殫精竭慮,所以才做了噩夢。現在夢醒了,是不是該給為夫一點補償?”
在此之前,慕白雪一直覺得像趙無言這樣清心寡欲的人,看人的目光都是淡淡然然的,就像一汪平靜的湖麵,讓你看不出他的喜怒,隻覺得風光霽月,君子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