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雪自嘲一笑,心中覺得自己這是偽善,可卻也是人之長情。說到底,哪怕沉浮兩世,受盡這世間的苦痛與折磨,在自己心中,還是渴望著親情和摯愛的吧?
相顧無言中,慕白雪已經被慶安大師領到了密室之中,她一直以為,所謂的製藥都是要靠小火慢熬的,卻從來沒想到安慶寺中有這麼一尊比人還高的藥鼎,當時也有些傻眼。
“阿言平日都是用這藥鼎練藥的嗎?我需要如何做?”
慶安大師卻無視她的詫異,隻是淡然地頷首:“這煉丹爐其實是你們大婚前夜,他便已經火起煉丹了,之後一直由我照拂,隻是原本是想用他的血來祭丹以至藥成,沒想到今日卻要你親自來。”
沒想到趙無言在那麼早之前,就為自己鋪下了後路,當初隻想以防不時之需,卻沒想到能救他自己,這也算是善有善報了,慕白雪微微點頭:“那今日便可以丹成嗎?”
嘴上這樣問,慕白雪心裏卻想,這時間未免也太巧合了吧?怎麼想都覺得這事好像不太對呢?天底下哪裏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慶安大師微微頷首:“正是如此,當初我和你夫君都掐指算過,今日乃是大凶之日,怕你會因此有什麼閃失,便提前做了準備。就算用不上,日後待你解盅之時,也是有大用的,卻沒想到這凶險應驗在了他的身上。按我算計,他雖然有大劫,卻不該這麼早,許是因果有報,當初夜聽風進宮求賜婚於你,他曾派人刺殺過夜聽風,也是同樣的位置刺了一刀,這會兒應了劫報吧。”
慶安大師沒提這事,慕白雪一時還沒想起來,這會兒卻眼睛微眯,怎麼想都覺得此事不一定是自己父皇的手筆,很可能是夜聽風又在暗中興風作浪了,他這是公報私仇,已經走在報仇的路上了。
“原來竟是他暗中作梗!真後悔當初替他療傷,救了他一命。”慕白雪嘴上這樣說,目光卻完全落在了眼前這座藥鼎上。這藥鼎好似純銅打造,下麵的火勢不烈不弱,平穩地燃燒著,隱隱能聞到一股藥香,她實在想像不到趙無言平日是如何煉藥的,反倒是覺得慶安大師燒火功夫不錯,怎麼都想象不出,像慶安大師這樣的世外高人,竟然隻是給趙無言燒火打下手的。
對於他人之事,慶安大師自然不會多言,見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這藥鼎之上,便指了指那最上端的一個獸首:“時辰也差不多了,你將血滴到獸首的嘴裏去吧,記住,隻需要九滴,一滴不能多,一滴也不能少。”
慕白雪目測了一下那裏的高度,自己縱身上去沒問題,可問題是上麵四處空落,沒有著力點。這藥鼎既然長時間被火架著,必然十分燙,不可能給自己踩,那自己要如何平衡身法,做這件事?
許是看到她的遲疑,慶安大師微微搖頭:“看來以前的事情你是真不記得了吧?既然你如今叫我一聲師傅,我便再教你一個縱字訣,不需要憑借外物仍可獨立虛空,你且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