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古塔寒苦天下所無,寒冬臘月,千裏冰封,就自春初到四月中旬,大風尚如雷鳴電激咫尺皆迷。
如今正是大寒的臘月,趙阿福一從屋子裏出來,瞬間冷得一個激靈。
她身上穿著自己裁製的棉衣,裏麵是厚實的新棉,尚且覺得冷,更何況那些穿不起棉衣的普通百姓們。
記得前幾天,有一天晚上風把院子裏各樣物件吹得砰砰響,趙阿福跟著賀荊山起來看情況,一開門,嗬!要人命了!
她以前在東北待過一段時間,感覺冬夜氣溫都沒這低,等回到屋裏,賀荊山的手指都發紫,她初步估摸著,得有零下三四十度。
這鄉下的小日子過著是平淡些,可也因為苦寒的條件,顯得日子難熬起來,這還是他們家如今吃飽喝足的情況下。
趙阿福不敢想象,自己沒過來的時候,賀荊山和阿元過得是怎麼樣的日子。
一想就心疼的不行。
賀荊山身上也是棉衣,不過趙阿福現在忽然覺得這還不夠,因為聽說到一二月份,比現在還要冷。
到時候清水鎮和邙山村連路都不通,那還正是過年前一段時間,她這個一家的女主人得早做打算。
一到外麵,看到身姿挺拔站立在前門的賀荊山,趙阿福瞬間心安,小短腿跑了過去,“一切順利~”
感受著沉甸甸的錢袋子,小心情美美的,要想生活過得去,包裏總得多點錢。
賀荊山看著她,眼底帶點笑意,小胖子似乎真的很喜歡錢。
一會兩人還要去雲來客,佟瑜和他們一道離開,在街口分別的時候,盛情相邀去他的地盤。
趙阿福搓搓手,兩人跟著侍衛走到大門口,這門口是平展的大方磚鋪的,平平整整,被凍得與這寧古塔難消的凍土一樣冷硬。
兩人剛到要上馬車,就見有一群士兵推搡著一個人往這邊路過,趙阿福不由側目。
被推的那個人帶著鐐銬,一身單薄的囚衣髒兮兮的,頭發蓬亂,趙阿福不由好奇,這一看又忍不住生出些憐憫,那些士兵見這人走得慢,罵罵咧咧的使勁一推,差點就把人摔地上去。
賀荊山手上一使勁,就把她扶上車,車簾蓋一合,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盡管狼狽,疲憊不堪,依然腰板挺直的李昱同遠遠望來,寒風蕭索,天地間一層茫茫的白,看不真切賀荊山的神色,但他卻認了出來這是誰,賀荊山的辨識度太高,隻一眼他就認出了。
很快賀荊山上車,趙阿福見他這麼好一會才上來:“怎麼啦?”
賀荊山道沒事,她就乖乖不問,隻是覺得,他心裏麵有事。
這是為什麼?因為剛才那個囚犯?
趙阿福隱約記得,當初那個侍衛頭子說過,那人是血統高貴的九皇子,如今是被踩進泥潭的庶民,可這和賀荊山沒什麼關係呀。
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她多久,很快兩人到了雲來客客棧,這次和上次來時已經大大不同,佟二在門口迎接的那叫一個熱情。
要是少爺出了什麼事,自己還有命站在這裏?
招待,拿最好的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