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渝州軍看起來還不錯,阿福雖然不太清楚大齊的過往,但還是除為自己以外第一次見整個清水鎮的人這麼團結熱情。
阿福撐著腦袋看,熟不知身後幾個男人看著渝州軍的神色頗為深沉,就連往日最跳脫的佟瑜都一聲不吭,眼睛一眨不眨看著渝州軍。
整條隊伍行過,步伐一絲不苟,顯然訓練有素。
阿福一直看著他們長長的隊伍尾巴都消失在路的盡頭,朝著小礦山的方向而去,才收回目光。
“有軍隊過來駐紮,我們就不用擔心那番邦人敢來犯了。”阿福撐著下巴轉頭。
如今的寧古塔岌岌可危,若番邦人打進來,恐怕是如入無人之境!
賀荊山目光垂落,眼底漆黑:“嗯。”
一個垂眸,他掩下萬千思緒,擱在窗框上孔武有力的手指收回,衣袖毅然。
那是,渝州軍,也是,賀家軍。
男人喉間須臾嘶啞,三代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
他眼前依稀浮現出一個男人的身影,踩著濕潤的血色黃沙,從伏屍滿地的戰場上歸來,卻又被他走向的人,用大刀斬斷頭顱,血色噴灑漫天。
賀荊山的胸脯劇烈又急促起伏那麼短短一秒,一隻軟綿綿的手搭在他臂彎:“荊山?”
“嗯...”男人片刻回神,清清嗓子,“怎麼了?”
阿福覺得賀荊山的態度似乎有些奇怪,可她又說不上來哪裏奇怪,仔細看看男人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深邃凝沉。
大概是自己多想了吧。
“沒事。”阿福笑眯眯的搖頭,眼睛裏不含一絲雜質的喜歡,目光皎月般澄澈。
賀荊山在這樣的目光下,微微錯開與她的對視,眼瞼細微浮動:“吃過午飯我就要到小礦山去交接。”
渝州軍要駐紮在小礦山,他自然得過去。
佟瑜也才想起來似的恍然大悟:“對啊,賀大哥,渝州軍不就是要駐紮在小礦山麼!”
佟瑜提起這消息,佟紀的視線重新鎖定在賀荊山身上,忖度片刻後說:“渝州軍駐紮的地方,官府給包出去了?”
“我們包那會也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還好現在有邢千戶照應,不用再把地交回去,不然種下的和搭理的果樹都浪費了。“
阿福耐心解釋,當初她可不知道什麼渝州軍會被朝廷派來駐紮小礦山呀。
佟紀再次深深打量這對夫妻,卻實在看不出什麼,反而叫自家弟弟不太樂意了。
“哥,你問那麼多幹什麼,快吃飯了。”佟瑜看不出別人想法還會看不出自己四哥的,肯定又多想了。
他賀大哥包小礦山,難道還是早就知道渝州軍會駐紮,心懷不軌不成?
連自己都沒收到消息,賀大哥怎麼可能知道。
佟瑜自己覺得,這是件好事,到時候自己可以借機和渝州軍裏的人聯係聯係,好打探一下前太子妃娘娘和小皇孫的下落。
佟紀察覺到弟弟的不滿,便閉口不再追問。
這畢竟是弟弟的救命恩人,私下調查可以,當麵不能鬧了不快。
佟紀把心中的一些疑惑按到心底,倒酒舉杯:“我在京都,隔著千山萬水,以後家弟還得麻煩賀家兄弟多多照顧。”
賀荊山唇角一勾,接過酒杯,眉目開闊:“客氣。”
阿福心裏轉著小算盤,京都來的人呢,看來佟瑜的身份的確不一般,普通人誰會對渝州軍去哪這麼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