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那麼近,就仿若在她耳畔響起,阿福回過神來,有一些懊惱,是懊惱自己為他的容貌竟然有一瞬間的失神,也懊惱這點不該有的接觸。
她起身正色:“我沒事,還是多多感謝你了。”
她這次感謝說得情不深意不切,可謂一字一句,有些不高興的小脾氣在裏麵。
可宋淮隻是笑道:“沒事就好,你抓緊了花燈,我們繼續走了。”
阿福不想跟他共執一燈,饒是這般沒有肢體接觸,看起來也有些過於曖昧了些,她隻肖遠遠看一眼其他前後拿著同一根燈柄的男女,就知道那看起來好似一對眷侶。
可以說得上一句風景如畫。
阿福正色:“我們還是不要拿同一個了,這樣很奇怪,不是嘛宋公子?”
她緩緩叫他,語氣有一絲不滿的脅迫。
可青年好似沒有聽出來,而是道:“燕京繁華,治安素來也好,可入夏以來,街上遊人漸多,每年臨近花燈節,燕京都要因為拐子失蹤幾個姑娘。”
他緩緩道來,不急不慢,隻是在講,卻叫人分明聽出這短短幾句話裏麵的重量。
拐子,姑娘。
那姑娘能有什麼好下場,這個念頭,姑娘們凡是失了一點清白,就沒法活下去了,就算是以後好不容易千裏迢迢找到自己的父母,也許父母為了保全名譽,也根本就不會認這個吃盡苦頭的女兒。
那是恥辱。
燕京看似繁華,繁華之下,又隱藏著多少血與淚。
“所以燕京的花燈節上逐漸就多出了共執一燈的景象,花燈的燈柄也越做越長。趙姑娘,你不用多想。”
宋淮眸光倒映著燈光,暈暈一點暖色。
他這般一連說這麼多,阿福不由嘀咕,她又沒說什麼......
這宋大公子真是善於揣摩人心,偏還一副純良無辜的模樣,叫人想說一句難聽話都難。
他怎麼那麼聰明呢,每一句話都卡在點上,讓她無力反駁。
阿福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知道自己來這燕京,就是被脅迫著來的。可宋淮又不認識自己,肯定不可能知道。
估計真是單純怕遇到拐子吧,畢竟他又沒有自家荊山那般高深的武力值,還可以救自己。
“我才沒有多想。”阿福嘟囔,又忍不住諷刺,“宋大公子這麼善於揣摩,估計以後在官場上也能混得風生水起,拍馬屁拍得深得...深得喜愛吧。”
她趕忙捂嘴,差點把深得帝心都順口說出來了。
宋淮神色一凜,看著她。
她這般大膽。
在天子腳下,都差點失言。
他定定看著她,她說的沒錯,他一直在揣摩她的心思,好似全部揣透徹了,可她下一秒又永遠讓他覺得,意料不到。
阿福看宋淮看著自己不說話,自覺失言,醞釀著該說什麼,就聽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宋小狀元,好豔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