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怡然驚恐抬頭,就對上一雙冰冷無情如利刃一般深邃的眸子。
雖然那人帶著鬥笠蒙了麵,但她可以確定這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人。
如若不然,這雙黑漆漆森林中野獸的眸子她一定會記得。
然而也就是下一秒,他一手提刀衝她而來,在車壁上格外靈巧輕盈,一身蓑衣隨著他的動作水珠蹦射,劃過她的眼睫。
蘇怡然嗚嗚出聲,幾乎靈魂出竅,想要玉水趕緊保護自己,玉水的確割開了她手腳上的繩子,然而下一秒她就奪車而出,朝著林深處一去不返。
竟然是要讓她拖延這個刺客了!
這個小蹄子!
蘇怡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最信任的婢女竟然在最關鍵的時刻背叛自己,來不及多想就被男人一刀砍在了腿上,一陣劇痛傳來,熱血噴湧而出。
“救命!”蘇怡然絕望大喊,可這深山老林中,哪有能救她命的人。
她也想不明白,會是誰想要自己的命,官家已經放了她,難道是蘇家的人麼,當初孔狄可是說過,爹爹一到官家那裏就讓他賜死自己。
她好恨啊!
她恨趙阿福,恨一定要自己命不可的親爹,還恨眼前的刺客,若有機會活下去,她一定!
蘇怡然在絕望和恨意中被一刀貫穿,徹底沒了氣息。與此同時,夜空中泛起一陣雷聲,蒙蒙細雨頃刻間化作傾盆大雨,很快將一切衝刷的幹幹淨淨。
“少主,方才那個丫鬟輕功竟然了得,屬下一個不甚讓她逃了,衛斐還在追。”衛恒回到賀荊山身邊,緊皺眉頭。
區區一個丫鬟,竟然有如此了得的功夫,她到底是什麼人?
賀荊山望著天色:“讓衛斐回來,要殺的人已經殺了,無關緊要之人不用管,現在我們還有別的事要做。”
很快一陣哨聲響起,沒多久,衛斐輕盈的身影再次出現,語氣懊惱:“那個女人輕功沒我好,就是太狡猾了身上帶了不少玩意,丟了把暗器,一眨眼就不見人影了。”
衛斐一邊說一邊掏出一枚梅花針:“少主,你看,屬下曾在一本天下奇門遁甲的書上看過,這是瓦剌的暗器梅花針,這個女人是不是敵國細作?”
那梅花針的針尖發黑,顯然染了毒。
“高密、瓦剌的內奸早已混入如今的大齊朝堂,有他們的人無足為奇。”賀荊山眸色深深,“但不可不防,衛斐,平日讓下麵人加強對可疑之人的防範。”
衛斐抱拳應聲。
少主是總兵主子的兒子,果然也繼承了總兵的對國家的衛護之心,忠於民忠於國,但,不忠於君。
賀荊山看向滾滾電光,忽然又想起阿福的話。
若是雷電在燕京城牆上劈出幾個字來,才更讓人信服呢。
想到阿福說話時那嬌憨的模樣,賀荊山又看了眼地上的死屍。
沒辦法幫小胖仔光明正大的出氣,隻能暫且替她除去後患。
“少主,我們現在回去?”衛斐見暴雨傾盆,視線都模糊了,不由請示。
賀荊山視線揚起,語氣凝沉:“不,現在去北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