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表示孝心’,守在床前的人大多數時候都是葉君爵,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他不情願也得做。之前老爺子對他防著,現在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了,偶爾趁著清醒的時候,兩人還能聊上幾句。
看著下午窗外和煦的陽光,老爺子滿眼向往:“君爵啊……爺爺想去外麵曬曬太陽。”
葉君爵沒說話,起身將老爺子抱到了輪椅上,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多小心翼翼,唯恐這個已然衰老得不成樣子的老人受到什麼傷害。
到了外麵庭院裏,溫度正好,微風徐徐,空氣中透著青草和泥土的香氣。老爺子嘴角掛著許久不見的笑容:“君爵,我們是第一次這麼和和氣氣的在一起嗮太陽吧?”
葉君爵點了點頭:“嗯,第一次。”
老爺子渾濁的雙眼裏也染上了笑意:“是啊……第一次……說不定也是最後一次了。”
葉君爵皺了皺眉:“你要是高興,想什麼時候出來我就帶你出來,說什麼最後一次?就好像你馬上會斷氣似的。你那麼能折騰,不再多折騰我一陣子,你怎麼甘心?”
老爺子轉過頭看向他:“你想過讓我立刻死嗎?那樣你就能早點掌控葉家,去做你想做的事,不再受我的束縛。”
葉君爵頓了頓,坦然的答道:“想過,還不止一次。但我沒那麼傻,反正你也沒幾天可活了,我犯不著那麼心急,就當圖個心裏過得去。”
老爺子笑了:“嗬嗬……如果你是真的葉君爵,恐怕我早就死了。我自己的親孫子,我再了解不過,他恨我恨到一見麵就咬牙切齒的地步,才不會像你這麼‘善良’,還由著我吊著一口氣一天天的拖著。”
葉君爵沒搭話,他不了解真正的葉君爵,所以不妄加評論。
過了一會兒,老爺子突然問道:“清歌呢?我怎麼沒看見她人?她大著肚子,你要當心些,別讓她一個人出去。”
葉君爵隨口答道:“不知道,她想去哪兒我怎麼管得著?”
老爺子臉上露出了擔憂之色:“你該不會想等我死了就跟她離婚吧?肚子裏的孩子……也一並處理了?我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我也早就說過,就當展池已經死了,你後半輩子,隻能做葉君爵,那就好好的做葉君爵,別去做展池才會做的事。一個女人,能讓你有多深的執念?論家世論長相,清歌都比陳夢瑤強。清歌是我葉家的人,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我葉家的後代,包括你!你無權決定孩子的死活!”
葉君爵慣性的沉默,這些繁雜的事,他懶得費唇舌,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對眼前這個將死的老東西盡可能的寬容。
一直到了晚上,曲清歌還沒出現。
老爺子急得吃不下飯,藥也索性不吃了,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房間裏能砸的都砸了:“她人在哪裏?!為什麼聯係不上?你把她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