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是一片荒原,古蒼遮天蔽日,聽張恨水說,那片陰影遮蓋了他少年所有的心事。
而在山的背麵,則是怪石嶙峋,山崖高數十丈。
崖下孤零零的立著一座新墳,墳前有兩人靜立哀思。
墓碑的正前方,擺著一顆枯而不腐的頭顱。
“所以你和我說的話都不作數了,對嗎?”
李扶秋紅著眼睛,像隻蜷縮在角落的小貓,緩緩的蹲在地上,把頭埋的老深。
山壁上被轟出人形輪廓,暗紅色鮮血噴滿石壁,像是炸開的煙花。
等到李扶秋趕到時,現場隻能找到張恨水的一些粘著皮肉的毛發了。
他被釘在山崖下,一身靈血流幹,最後被飛僵吞食。
“連全屍都沒留下,死的夠慘的。”
裘無戒話音剛落,就倒飛出老遠,李扶秋捏著的拳印,罡氣湧動。
“好吧好吧,我嘴賤。不過你要是傷心的話,我替他抱抱你好了。”
裘無戒灰頭土臉,站在一棵大樹後,遠遠的試探性喊話。
“那你過來。”
李扶秋停頓一下出聲,張開雙臂已經做好準備。
裘無戒咂咂嘴,搖頭道:“好狠的心,要是抱了你,我還有活路嗎?”
說著還有意無意的往別處瞟瞟,如芒在背。
“嘁。”
少女嘴角一扯,突然道:“裘外務使,聽人說你以前是沿山城出身?”
“……”
裘無戒一愣,抗拒的點點頭。
***
謝槐的屍首被拿了過來,經江流兒超度,算定七日後下葬。
需要吸足七日烈陽之氣,在挑選吉日開墓定棺。
一是避免謝槐屍變,而是下輩子希望他能別過的這麼苦了,能投個好胎。
但如果世上真有地獄天堂之所,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謝槐是一定要下地獄的。
他的罪血於死後流不盡,懸掛城頭經太陽炙烤而不幹,如同一條冥界血河,染紅了濟世堂後院的青石磚。
莫念沒在整天吵吵嚷嚷的要當大俠了,尤其是在張恨水和謝槐死後。
伯虔留下的檀木八卦鏡,他一直佩戴在心口。
拳架子舞的虎虎生風,一招一式間已經頗具模樣。
隨身攜帶的燒火棍,他依舊當成寶貝。
“看莫小子的聲勢,怕是已經有了品階。”
崔文子坐在台階上,兩腿一岔,褲腳高挽。
手上的蒲扇不停蒲扇著大腿,掀起的風浪拂動著旺盛的腿毛。
“或許是受刺激了吧,接受不了玲兒被潘全那家夥撬走。”
蓮兒坐在角落的石墩上,在簸箕裏挑選著沒被曬幹的草藥。
時不時的把手臂遮掩在眉前,抵擋炙熱的陽光。
“沒辦法,多少紅顏愛傻筆,多少傻筆不珍惜。頂著這麼毒的太陽,莫小子你要早有這勁頭,你和玲兒丫頭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崔文子不知從哪裏摸來一把瓜子,絲毫沒有罪惡感的邊吃邊調侃。
莫念咬咬牙,做了個掃腿式。
一股勁風掀起地上的瓜子皮,落了崔文子一身。
“呸呸呸,莫小子你別不愛聽,崔爺我隻是實話實說。玲兒丫頭跟你吃苦吃了這麼多年,也喜歡你這麼多年,現在人家等不起了,遇到個真心喜歡她的人,你又在這裏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