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領著一眾魚蚌鰻龜、蝦兵蟹將回了海龍灣的府邸,曼姐婢女備好酒席,眾海精們是吃了個興高采烈,今天出了這一口窩囊氣,一個個都覺得神清氣爽,心情舒暢。
唯獨那阿桂坐在另一個席間裏,有點心事重重,心不在焉,黑娃早看在眼裏,嘴上卻不點破,隻顧著跟曼姐兒和小紅小青猜拳逗樂,也沒搭理這阿桂,阿桂見黑娃這麼高興,也沒多說,獨自喝了口酒。
旁邊的三刀子見了,提著壺酒一邊給阿桂的杯子裏滿上,一邊說道:“桂爺,您好像有心事啊。”
“哦,想點事兒。”阿桂用手扶了扶酒杯勉強笑道。
“大家都這麼高興,你操心啥呢?”蟹將二錢說完,抓著一串魚膘子往嘴裏塞了進去。
“今兒個我們是痛快了,可彌羅天還在呢,浩天君又不知所蹤,我是擔心明天那上頭問話下來,可怎麼應對。”阿桂看了眼黑娃,見他還在那嘻嘻哈哈,拿起酒杯又放了下來說道。
“怕什麼,王爺自有章程,沒瞧見那羅加鳥都不是咱王爺對手麼,那可是吃……。”三刀子說了一半收了話頭,不敢把那“龍”字說出口。
“總是幹了的,怎麼樣,我瞅著,就憑咱王爺的本事,就是打上天去,跟那彌羅天鬥鬥才好,讓他滾回他的彌羅界去,什麼東西,還想妄自尊大跑咱昊天界來囂張。”蟹將二錢吃完了魚膘子,喝了一口酒,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說道。
“哦,二錢,你今兒怎麼這麼大酒勁兒啊,說的話可是越來越有場麵了。”三尖子在一邊笑道。
“咱王爺分身重生,就這份功底,沒個十萬年也修不來,沒見那貪心火都給咱王爺滅了麼,沒聽說過麼,欲除貪心,先清心起、除了貪、滅了嗔、消了慢、去了疑,便是金剛身立,太極元起,我看哪,你們都別小看咱王爺。”說完二錢自己倒了杯酒滿上了。
阿桂聽了,嘴角偷偷一笑,又看了眼黑娃,黑娃也正看著阿桂,阿桂衝黑娃微微點了下頭,轉臉對蟹將說道:“二錢,不錯啊,有番見解,以前沒聽你說過啊。”
“桂爺,您哪有時間聽咱們嘮叨,我在這海龍灣也二百來年了,前任龍君在的時候,有些個道人還來這裏說法,我都聽著了,自個沒事就琢磨琢磨,王爺今天沒這手段我還不說呢。”二錢說道。
“為啥啊?”三刀子問道。
“道人說的,這叫當機論道。”二錢答道。
“哦?啥叫當機論道。”阿桂一笑,追問道。
“這人神鬼仙精,花草畜牲靈,無一不有機會悟道,但凡開個竅,就得立即明理,不然錯過了,那就得再等他下次開竅了,那可就不知道等到啥時候了。
所以說嘛,趁著開竅,這話,就得立即說;理,就得立即明;事情嘛,當然得立即幹了。”二錢揮著大鉗子煞有介事的說道。
“說得在理,”三尖子拍了下桌子,“二錢,厲害啊,沒瞧出來,這道道,你以後多給我講點。”
“行啊,隻要你愛聽,我就樂意說,你管我兩頓酒喝就行。”二錢笑道。
“沒問題。”三尖子說道。
阿桂眯了眯眼睛,摸著下巴看著三尖子和二錢問道:“要是……”
“什麼。”二錢問道。
阿桂又換了口氣:“算了,不說了。”
“怎麼了,桂爺,說話留一截幹嘛?”三刀子問道。
“說啊桂爺,這多讓人難受。話說一半,讓人難看啊,桂爺。”三尖子也說道。
阿桂張了張口,又看了看眾位海精,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二錢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說道:“桂爺,當機,可得立斷啊。”
“哦,你說什麼。”阿桂心裏一驚,莫不是他跟黑娃的雙簧記被他知道了。
“我說當機,就得立斷,久決不定,機不再來啊。”二錢沉聲道。
“二錢,你知道桂爺的心思?”三尖子一愣,轉臉對二錢問道。
“那還真隻有桂爺知道了,您說是吧,桂爺。”二錢瞪著兩隻蟹眼,咕嚕嚕的轉了一圈說道。
“好,那我可說了。”阿桂說道。
“說吧,桂爺,急死我了都。”三刀子性子最急,放下一隻魚尾催促道。
“要是咱王爺真的自己領兵,去天庭大鬧一番,就和那彌羅天鬥上一番,你們會怎麼樣?”阿桂終於拋出了這個炸雷般的問題。
一時間,在座的三刀子三尖子和幾位鰻精蝦頭都愣了,一個個停了手中吃的,看著阿桂不說話。
唯獨蟹將二錢一笑,拿起酒壺自己斟滿,喝了一口,笑道:“桂爺,咱王爺有王爺的膽,我們這些兵將們自然也有自己的膽,別說王爺今天降伏了羅加鳥的陰陽決,又用清心咒滅了他體內的貪心火。
就衝王爺這二十來年對我們關照,王爺哪怕就是現在帶著我們去天庭打一場我們也去,你們說是麼?”二錢說完看了看其他海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