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五章 天涯一孤苗(1 / 2)

天娃進了自己那間石屋,無憂看了眼身旁那張石桌,袋子裏還剩六個四個半油餅,自己吃了一個,那半個還是自己被浩天的元神帶走時留下的。

看來天娃真的隻吃了四個油餅,紙包裏,發箍上的兩個圓珠子被屋頂的圓燈照得亮亮的,無憂拿起來看了看。

這東西比起摩羅界的珠寶,就像地上的瓦礫一樣,無憂麵無表情的看著那個發箍,心裏想的是如何把這裏的情況送到彌羅那裏。

浩天被自己的智慧識破了騙局,立即隱藏了起來,這更加說明,他心虛,他不敢麵對自己,哼哼哼,跟彌羅天鬥,你還差遠了。

正想著,天娃走了過來,“來來來,抹點蜂蜜到臉上,這東西可是個寶貝,無論你放多久它都不會壞,有陣子吃了些難消化的,我都會泡一碗來喝,這東西帶涼性的,通便去火,醫家必備。”

“你還懂醫術?”無憂看了眼天娃道。

“哎~,略通皮毛。”天娃一邊應著一邊把一塊金黃色的蜂蜜放在石桌上,“敲點下來,一會泡水喝,嘿嘿嘿。”說完拿出個尖尖的小石子在蜜塊上輕輕的敲著。

看著天娃在那裏擺弄著蜂蜜,無憂突然心中一動,說道:“天娃。”

“嗯……,”天娃沒有抬頭,眼睛盯著蜂蜜,顯得十分專注。

“你在這裏這麼久,從沒想過要出去麼?”無憂問道。

“出去?”天娃轉臉看了眼無憂,想了想,又接著回頭去敲他的蜂蜜,“我倒是想過,可是要拿別人的元神來合體,這意味著,我可能就不是我了,我如果都不是我了,那還有什麼意思。”

“浩天把元神給了你,你已不再是你自己了。”無憂說道。

“那不一樣,他求我我才答應的。”天娃說道。

“浩天?求你?”無憂聽了一驚。

“他懇求我成全他一次,成全他的方式,就是把元神存在我這裏,我覺得他很真誠,又顯得很無助,所以就答應他了。”天娃說道。

這一定又是浩天的詭計,無憂心裏念道。

“神做久了,也是會寂寞的。”天娃敲下了一小塊蜂蜜,把它往碗裏一放笑道。

“你區區一個凡人,就是現在,也不過是一縷孤魂,神的寂寞,你怎麼體會得到?”無憂好奇的問道。

“嗬嗬,你可知,什麼是神?”天娃問道。

無憂被天娃這麼一問,突然想起彌羅天的話來,“我就是神。”無憂答道。

“在我看來,你答對了一半。”天娃笑道。

“哦,那麻煩你,把另一半說出來。”無憂說道。

“我就是神。”天娃說道。

“你這話,不和我的一樣麼?”無憂說道。

“字麵一樣,意義不同。”天娃說道。

“哪裏不同?”無憂問道。

“你說的那個‘我’,代表的是你自己的‘我’;我說的這個‘我’,代表的是所有生命的‘我’。”天娃說道。

“所有的生命,都是他們自己的神,而所有的生命,都會有著自我與外界的區分。

這個區分即為,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任何其他生命,能夠徹底的理解自己和感受自己。

所以,生命從一出生就是孤獨的,從一開始就是寂寞的。

這種不被了解的孤獨和寂寞,會伴隨終身,向外尋求認同的方式,是徒勞的,它注定不可能奏效,因為沒有一個生命能徹底的理解其他生命,除了生命自己。

即使有個所謂的神,那他也是一種生命,他就一定有自我。

隻要他有自我,他就一定寂寞,嗬嗬嗬。”天娃笑道。

無憂的眼睛眨了眨,這番話就是彌羅也不曾說過,這小公子的身上似乎永遠透著一股神秘,他時而慷慨陳詞,時而靜心不語,可是隻要他一開口,總是有著一些無憂從未聽過的道理蹦出來。

奇怪的是,無憂居然還願意聽下去。

“這些道理,你是從哪裏得到的?”無憂問道。

天娃指了指地麵,又指了指眼睛,接著指了指胸口,“從這裏書中看來,然後攝入自己的心裏。”

“心神是麼?”無憂說道。

“是的。”天娃說道。

一說到心神,無憂突然眼睛一亮,“既然你用你的寂寞,理解到了神的寂寞,那為什麼不出去走走,看看外麵的世界,有什麼變化,是否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去打發打發自己的寂寞呢?”

“出去?”天娃他低下頭說道,他看了看腳下的泥巴地,用腳輕輕踩了踩幾塊翹起來的泥巴角,“虛兮妄兮,三界不實,夢兮幻兮,六道無物。”

踩平了那塊泥巴地,天娃抬起頭,看著無憂道:“一切生命,從一開始,就執著眼前的一切生存之道。

它會生起各種迷惑,造出各種事業,循環往複,如果把一切名利、恩怨、世界,當做一場夢境來看待。

你心中的愛恨之心,自然就淡薄,此時,就會生出一種豁然了達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