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鈺不知該如何作答,猶豫了一瞬,謝安芸便開了口,她微微歎了口氣。
“齊鈺哥哥,你不必委屈自己為我著想,芸兒都知道你在想什麼,若是放不下也沒關係的,你還可以常常去宮裏看她,芸兒隻要能一輩子陪在你身邊就已經心滿意足了,還有什麼可爭的?”
她伸出手來握住了齊鈺的手,笑著看著他的眼睛,沒有一絲一毫爭風吃醋的模樣,仔細看能看到些許的黯然神傷。
她這樣說,齊鈺反而更加愧疚,是他自己放不下過去,卻要連累謝安芸,都已經是要成親的人了,是他委屈她了。
“芸兒,抱歉,”齊鈺把心裏的愧疚按下去,將手中的禮單遞給了她,“以後你也是齊府的女主人了,這些就交給你處理了,隨便怎麼處置都可以。”
謝安芸看了看手中的禮單,和齊鈺遠去的背影,微微勾了勾嘴角,低頭看向蘇錦若的禮單時,眼神一下子變得怨毒,抬手就把那張紙撕了,隨手一扔,紛紛揚揚的落在地上。
一夜過去,齊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始終無眠,眼見著東邊的天色已經微微青了,他起身坐在床上,沉默了許久,抬眼看向自己的房間裏。
桌上的瓷杯,是以前蘇錦若送給他的,枕頭下放著一方手帕,是蘇錦若遺落的,隨著他在邊疆征戰多年,甚至染上了他的一絲血。
還有很多小物件,這些東西,就算蘇錦若恢複了記憶,恐怕也不見得能記起來了,可他卻仍然留在身邊記在心裏,事到如今,他仍舊舍不得丟。
抬眼,牆上掛著一把匕首,是在齊父下葬時他為了保護蘇錦若用來捅自己一刀的,齊鈺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閃過無數和蘇錦若的畫麵,再次睜開的時候,眼中有堅定的光。
他起身下床,將這些東西一樣一樣的收起來,放進同一個木箱裏,叫下人進來搬到了倉庫門口,就在下人要放進去的時候,他突然出聲了。
“等等。”
下人還以為他要反悔了,抱著箱子轉過身來,卻見齊鈺從懷裏掏啊掏,掏出一個小瓷瓶,正是他前幾日求來的一點紅,也打開箱子放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齊鈺心上仿佛有什麼沉重的東西被挪開了,陡然間一輕,卻又好像在深處變得更沉重了一些。
他不願再看,也不願意細想,扭過頭揮了揮手。
“搬進去吧,放到角落裏。”
隨著倉庫的大門緩緩關上,齊鈺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倉庫的門外。
謝安芸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等到齊鈺離開之後,走上前去攔住了正在關倉庫門的下人,“將軍叫你放進去的是什麼東西?”
下人一看,連忙恭敬地回答,“回夫人的話,小的也不知,要不您去看看?”
謝安芸走近了倉庫裏,將那箱子拖了出來打開,隻是掃了一眼,她就明白了。
眼睛因為驚喜都亮了起來,謝安芸嘴角忍不住掛著盈盈的笑意,嫌惡的又看了那箱子一眼,“不過都是些垃圾罷了,沒必要留在府中。拖出去燒了。”
都知道齊鈺對她的縱容,下人自然唯命是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