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安公主閨名風沐鈴,是皇帝最寵愛的女兒,因她喜愛楓葉,皇上便命人給她在楓林附近修了一處宅院,每到秋風颯爽之際,風沐鈴便會廣發請帖,邀人來楓林。
各家女眷不願落她的麵子,基本都會到場。
之所以用“基本”二字,是因大家不知道琉璃郡主會不會來。
在兩個月前皇後娘娘舉辦宮宴,也給那位琉璃郡主遞了一份帖子,誰知郡主當天不僅沒去,連個生病的理由都懶得找,甚至出門閑逛,著實給人難堪。
皇後娘娘內心不忿,便在皇上那兒提了一句,哪知皇帝思考片刻,說道:“是朕考慮不周,沒讓嬤嬤教她禮儀,想必她並非故意。”
“既然皇上這麼說,臣妾理應為皇上分憂……不如臣妾便派幾個嬤嬤給郡主?”皇後娘娘笑容端莊得體,表麵像是為琉璃郡主著想,實際上心裏已經想好要派哪幾個嬤嬤去磋磨那位郡主了,她溫柔道:“畢竟郡主現在的身份不比從前,該懂的還是要懂一些。”
沒想到皇帝拒絕道:“不必,她無拘無束慣了,朕曾經允她不跪拜任何人,規矩就免了,她怎麼高興怎麼來吧。”
頓了頓,皇上又說:“對了,前些日子甯國不是進貢了琉璃紗?都給她送去罷。”
那琉璃紗極為稀罕,質輕柔軟,行走時光彩照人,後宮的嬪妃和公主們都期待上皇上賞給她們一些,皇後娘娘也不例外,她愣了愣,沒想到皇上全都賜給了傅離兮,叫她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如此,她何必在皇上麵前提起傅離兮?
雖說郡主之父鎮南將軍血灑疆場、戰功赫赫,傅離兮作為功臣後代,被皇上厚待也無可厚非,可皇上也不至於對傅離兮縱容到這種程度吧!
皇後娘娘在郡主這裏吃了癟,也讓眾人看清了皇上的態度,此後,但凡有個什麼活動,眾人都不忘了捎帶郡主一份——當然,琉璃郡主從來不理那些請帖。
因此,風沐鈴雖命人給郡主遞了帖子,心裏卻不大指望那位另類獨行的郡主會來,畢竟琉璃郡主連皇後娘娘的麵子也敢拂,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然而,令風沐鈴沒想到的是,傅離兮竟然來了。
“你……你就是琉璃郡主?”
風沐鈴接過請帖看了一眼,詫異抬眸,看向傅離兮,沒想到這位傳言中鎮南將軍的女兒居然生的這般絕色,隨意地往門口一站,便站成一道風華妖冶的風景線。
傅離兮點頭,問道:“不知公主殿下站在門口等誰?”
風沐鈴挑眉,她上下打量著傅離兮,反問道:“我們以前又沒見過,你怎知我是公主?”
傅離兮笑了笑:“公主殿下氣質出眾,自然好認。”
這話倒是好聽,可惜風沐鈴是皇後娘娘的女兒,琉璃郡主曾讓皇後難堪,風沐鈴自然是站在自己母後的一邊,況且,風沐鈴慣來受到皇上的偏愛,養成了嬌縱的性子,往年琉璃紗總有她的份,今年卻全歸了傅離兮,導致風沐鈴越發看傅離兮不順眼。
是以,她微抬起下巴,語氣不善地對傅離兮說道:“喂,你拿了請帖卻不走正門,是想做什麼?”
風沐鈴身為公主,不可能在門口迎客,那樣有失體統,她現在守在這處偏門,甚至沒讓侍女陪著,是為了等她的皇兄。
沒想到皇兄還沒等到,先等來了傅離兮,真是晦氣。
“莫非公主不歡迎我來?”傅離兮輕描淡寫地從風沐鈴手中抽回了自己的請帖,笑容薄涼道:“那我走便是。”
風沐鈴被她的眼神激怒,氣衝衝道:“走就走,本公主才不稀罕你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發現傅離兮看向她的眼神帶著幾分憐憫。
憐憫什麼?
沒等風沐鈴想明白,就見傅離兮慢條斯理地抖了抖手中的帖子,似笑非笑道:“既然公主不歡迎我,又何必派人送這個給我?”
風沐鈴尷尬不已,就在這時,忽聽一道清朗悅耳的男聲響起:“誰敢不歡迎郡主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