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府。
府裏的下人們都清楚近來王爺的心情不好,一個個都小心謹慎,生怕惹得王爺生氣,即便如此,仍有下人聽到王爺的房間裏傳來劈裏啪啦的響聲。
“嘶……快走。”原本要向王爺彙報馬廄情況的家丁隔著牆都能聽到陶瓷碎裂的聲音,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王爺又摔東西了。”他心生退意,拽了拽身邊人的袖子,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順著原路返回。
房間裏,風淮棄輕描淡寫地將角落裏半人高的花瓶踢倒在了地上。
伴隨著清脆而劇烈的聲響,花瓶四分五裂,碎片橫飛,地麵上幾乎沒了落腳的地方,風淮棄的目光卻十分平和,一點也不像情緒激動靠摔東西解氣的模樣,相反,他神色沉靜,屋外的人以為王爺肯定又發脾氣了,可隻有他的貼身隱衛們才知道,王爺做這些,隻是為了麻痹外人罷了。
因為之前琉璃郡主提醒風淮棄畫中另有玄機,風淮棄這才發現隻要是皇後送來的畫中都有毒,他忍不住又查了別的東西,發現但凡是母後送他的東西,都是下過寒熒毒的。
一件東西或許是巧合,可如果件件都是呢?
風淮棄簡直不敢相信從小對他愛護有加的皇後會這樣害他,於是忍不住派寒秋暗中去查……
寒秋從一名老嬤嬤入手,那個老嬤嬤曾是皇後的乳娘,早在幾年前就離開皇宮去山莊安逸享福了,老嬤嬤對皇後極為忠心,對風淮棄也還不錯,礙於王爺,寒秋幾人也不敢對那老嬤嬤威逼利誘,最後還是隱衛寒椿用了助眠香,又采取了催眠的手段,旁敲側擊地從老嬤嬤那兒問出了真相——皇後隻生過大皇子和壽安公主兩個孩子。
也就是說,風淮棄根本就不是皇後親生兒子!
這個消息對風淮棄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從他記事起就不被父皇喜歡,不論他做什麼,換來的都是父皇的厭惡,唯有母後溫柔的懷抱和慈愛的叮嚀才是他內心唯一的柔軟,可……到頭來,母後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欺騙!
他中毒多年,雙腿還曾殘疾過……這些都是他皇後的手筆!
多麼可笑,他最敬愛的人卻是一直在傷害他的那個人。
他壓根不是皇後生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
“查清楚了麼?”風淮棄一邊將能摔的物品都摔了,一邊問道。
“……由於時隔二十多年,許多東西不好取證,但屬下還是找到了一些證據。”寒秋呈上一塊彎月形的玉佩,玉佩下角刻著一個小巧秀氣的“安”字。
“這是什麼?”風淮棄單手接過玉佩,另一隻手猶自不忘掄起凳子砸到地上,他轉了轉手腕,唇角彌漫開溫和又無奈的微笑:“這可真是個力氣活。”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做過這種粗魯而又不合禮儀的事了。
“這玉佩事關您的身份……屬下們從一些早就被遣散的宮中老人口中得知,皇上當年有個寵冠六宮的妃子——賢妃,賢妃是鶴族人,卻因難產而死……皇上震怒,殺了許多宮女太監陪葬。此後宮中無人敢提起賢妃,更沒人知道賢妃生下來的是男是女,是死是活。”
風淮棄捏緊了手中的彎月玉佩。
“順著這條線索,屬下們去了鶴族了解情況,但鶴族人非常警覺,將我們派去的六人全都抓了起來,但在鶴族族長得知我們是您的人以後,又把他們放了回來,並且讓他們為您帶回了這塊玉佩。”寒秋繼續說道。
“這彎月玉佩是用來驗證身份的,凡是有鶴族血脈的,隻要將血滴落上去,玉佩就會發光……”
“荒謬。”風淮棄忍不住低斥了兩個字,玉佩怎麼可能會發光?
但是,聽寒秋查出來的線索,他極有可能是賢妃的兒子。否則的話,鶴族人不會讓他們帶回這玉佩。
“流點血而已,又不算什麼……”風淮棄低笑了聲,他彎腰撿起地上的碎片殘渣,在掌心用力一劃。
鮮血滲出,滴落在彎月玉佩上。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玉佩散發出微弱的紅光,緩緩將血液吸收。片刻後,玉佩上的血跡已經消失,光芒也隨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