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河老實回答：“徒兒不知。”
“待你破碎虛空、遨遊宇宙的那一天，便可發現這世間存在諸多世界，每個世界都有其特定的運行軌跡……我們所在的世界亦是如此。隻可惜有外來者降臨我們的世界，爭奪氣運，破壞平衡，掀起一場浩劫。如今仙已滅絕，唯留一枚仙胎幸免於難。世界將崩，為師並非主動尋死，而是去尋找拯救這裏的方法，總有一天，我會再度歸來……”“師父，如何分辨外來者？”“一會兒為師便將此法傳授於你，畢竟師父也做不到算無遺策，倘若為師的布局失敗，我們都逃不過一死……瑤河，在我離開的歲月裏，若是你遇到外來者，一定要趁對方弱小時將其斬殺，一旦對方成了氣候，你再想動手，對方受氣運加成，可逢凶化吉，到時你不僅殺不死對方，反而會被外來者所殺……”“師父不是教導過徒兒不可殺生嗎？”瑤河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外來者死去後會回歸他們本來的世界，不是殺生，你大可放心。”“謹遵師令。”瑤河應聲，那時候的他眉眼神情帶點爛漫，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師父……徒兒還是不希望你走。”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啊……”傅離兮歎氣，她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到底是怎麼教導出這麼個聽話徒弟的，以至於這麼長時間過去，瑤河居然還在奉行她當初的吩咐，他之所以三番五次要殺慕容傾，是因為他認定了她是外來者……哦，有段時間他把傅離兮也當外來者，於是順便也準備把傅離兮也殺了，但是一直沒成功。“通過我上輩子跟瑤河的談話……感覺我以前是個很厲害的妖啊……”傅離兮喃喃自語，她努力想深究自己跟瑤河談話時所涉及到的“布局”，可其餘記憶全都籠罩在一層薄霧中，什麼都看不清，這種感覺很讓人不爽。“郡主？”慕容傾疑惑地伸出手在傅離兮麵前晃了晃。“啊？”傅離兮回神。“郡主跟瑤河……熟嗎？”慕容傾試探性地問道，先前傅離兮說完瑤河的名字後神情就開始恍惚，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嗯……本來不熟，後來就比較熟了。”“他好幾次想殺我。”“我知道。”傅離兮歎息，她四下望了望，那些妖仙們都還在眼巴巴地看著她，沒有她的允許，他們不敢離開。傅離兮抬手，妖仙們提心吊膽地看著她，有的還反射性地後退了一步，生怕傅離兮又對他們出手。“借你的劍一用。”傅離兮召了召手，鶴均塵低頭一看，自己腰間的劍被她吸到了手中。“怎麼了……”慕容傾神色一凝。“我想了想，這件事總該給你個交代，不可能因為我一句話就讓你放過一個要殺你的人。”傅離兮一邊說話，一邊調轉手中的劍，隨手對著自己心髒上方的位置刺了下去。嘶……真疼……傅離兮麵上雲淡風輕，把自己捅了個對穿，隨後把劍抽出來，在鄰近位置又刺了一劍下去。兩劍刺完，傅離兮臉色發白，她把劍抽出來，劍身染血，她的胸口也紅了一大片，傅離兮神色淡淡道：“這個交待可否滿意？”慕容傾驚訝到說不出話：“你……”她倒吸一口涼氣，連忙上前扶住傅離兮，焦急道：“你這是幹什麼？！”妖仙們也都呆立當場，有的妖仙盯著傅離兮身上的傷口，不由得想，假如他們現在再跟傅離兮打一場，究竟誰勝誰負？能不能將她鎮壓？可轉念一想，傅離兮的那些個妖兵可都不是吃素的，阿風等玉葉能夠施展出來的實力永遠等同於傅離兮的實力，傅離兮自從有尾巴以後，實力更是高深莫測，隨便來一片玉葉都能秒殺一眾妖仙，就算傅離兮現在受傷，妖仙們衝動之下產生了“趁她病，要她命”的想法，但腦子裏冷靜下來，便知此事不可行，還是乖乖的吧。白發族長甚至主動上前一步，關切道：“姑娘身上的傷要不要緊？鶴仙族有療傷秘法，可為姑娘療傷……”他神色真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傅離兮的關係有多好，竟然這麼關心她。“咳……”傅離兮輕咳了一聲，她現在疼的恨不得大聲叫出來，但是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她沉聲道：“小傷罷了，不必勞煩族長。”鶴均塵：“……”都這個時候了你們還客套什麼！“傅離兮！”慕容傾黑著臉喚了一聲，她試圖給傅離兮止血，但她連靈力都使不出來，對此無能為力，她嚴肅道：“你先給自己止血療傷，有什麼事完了再說。”鶴均塵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這劍蘊養了兩百年……一旦拔劍，相當於我的全力一擊……”這就像憋大招，憋的時間越長，大招的威力就越恐怖，鶴均塵本來是想憋個五百年的大招，將來試試斬斷晦之源頭，沒想到這才憋了兩百年就被傅離兮順手借用，兩百年的蘊養毀於一旦，他既心疼又心驚，心疼的是自己以前都做了無用功，心驚的是傅離兮被兩百年養出來的一劍穿心而過，卻還能鎮定自若地再給自己一劍……果然人不可貌相，傅姑娘是個狠人…“劍傷非同一般，傅姑娘一定要慎重，萬不可大意……”鶴均塵提醒道。雖然傅離兮跟鶴仙族的關係緊張，不少妖仙恨不得傅離兮自己把自己給弄死，但鶴均塵知道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坦誠道：“還有，這劍本身是一件克製妖的法器，能夠阻止傷口痊愈……”“嗯，我知道了。”傅離兮點了點頭，實際上她的傷口除了最初流了點血以外，現在已經結痂了，對於妖來說，隻要妖丹還在，不管受多重的傷，都能夠療養回來，至於鶴均塵所描述的這一劍如何如何恐怖……傅離兮本人沒多少感覺，倒是慕容傾滿臉凝重，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傅離兮，像是對待一塊易碎的水晶。“走，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談談吧。”傅離兮說道。她抬腳朝著最近的某個廟宇走去，同時吩咐妖仙們散了吧，她要借鶴仙廟裏的某個小廟一用。白發族長連連答應，並且保證絕對不會有人打擾到傅離兮和慕容傾的談話。丘因識趣地沒有跟進去，而且在遠處等待。“你先調息，我就守在這裏不走。”剛一進入小廟，慕容傾就說道。“沒多大事，我生命力頑強著呢。”傅離兮勉強笑了笑，唇色也因失血而呈現淡淡的粉色，看起來就像受了重傷卻仍在逞強的病人，她胳膊微動，牽扯到傷口，眉頭頓時皺起，複又舒展開來，慕容傾在一旁看的揪心不已：“郡主……”“放心吧。”傅離兮朝她笑了笑，笑容蒼白無力，傅離兮彎下腰把蒲團扯過來墊到地上，她盤膝而坐，慕容傾也學著她的樣子，坐到了她的對麵。“此事，說來話長。”傅離兮腦子轉動，思考該如何解釋這件事，有的話是不能說的，比如係統的存在，比如《替嫁皇妃會捉妖》……這些都是不能宣之於口的秘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是瑤河的師父。”傅離兮道：“你相信轉世嗎？我也不知道我上輩子教給了他什麼，讓他學會判斷一個人是否屬於這個世界……貌似我以前告訴過他，凡是異世的人到來，都會破壞這個世界的平衡，所以……瑤河一門心思想殺掉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慕容傾聽了，心裏咯噔一下，她確實來自異世，但這件事她隻跟風淮棄提過一句，沒跟別人說過。而且，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異世的人……會破壞這個世界原有的平衡？”她穿越而來，究竟是福是鍋？傅離兮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水中原有的魚蝦種類就那麼多，這時候天上掉下一條大魚，這條大魚原本屬於另一片海域，它的到來影響、改變了一些魚蝦的生活方式……這個比喻不太合適，但我暫時也想不到合適的言辭來把這件事講清楚。”慕容傾默然點頭，安靜了好一會兒，她才說：“我確實……來自異世。”“我出生於捉妖師世家，自幼學的是降妖除魔之術，我聽懂了郡主是何意，但若是換個角度呢？比如河流汙染嚴重，威脅到了河流中魚蝦的生活，所以才有大魚的到來。”她口中的“汙染”指的是妖魔，慕容傾不愧是女主，很快就調整了心態，自信道：“我慕容傾並非大奸大惡之輩，相反，家族從小便教導過我，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不會用我的能力欺壓旁人，我會盡自己所能護一方百姓平安……”她覺得她的到來，帶來的是正麵的影響。纖映偷偷應和慕容傾：“你說得對，或許這個世界將要毀滅，我們是來拯救世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