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麼回事！”
高大牛頭人當場愣住，其餘跪地祈禱的牛頭人們也都震驚抬頭，看著神像小腿上出現的裂痕，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大…大地之神……”神像承載著神的力量，在神像的百米範圍內的牛頭人都會得到賜福，比如之前那位被瑤河用刀刃劃傷的牛頭人手背上的傷口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不僅如此，每次獻上祭品後，在場誠心跪拜的牛頭人們的力量和體魄都會在神像的作用下增強。可是現在，堅固的石像小腿部位出現了一道醒目的裂紋，且這道裂紋隱隱有繼續擴大的趨勢。“這香是為你點的，大地之神。”最後四個字仿佛帶著淡淡的嘲諷，傅離兮的手在空中輕輕揮了揮，手裏的檀香升起的白煙嫋嫋飛向石像。刹那間，石像的兩條腿全都布滿了細密的裂痕，就像被敲破的玻璃，隻差最後一下，就會碎成一地的渣。“手下留情！”石像裏突然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喊聲，緊接著，十幾米高的石像艱難地動了動雙腿，身軀開始縮小，縮到三四米後，它發現自己的個頭還是比傅離兮高，於是討好般地再次讓自己的體型變矮，直到比傅離兮低半個頭才停下。接著，石像雙手合十，對傅離兮拜了拜：“在您麵前，小的豈敢稱神……”“這香小的不敢受，麻煩您把它熄了吧。”傅離兮淡淡地注視著它。檀香依然在燃燒，她說過，這香是為它點的，哪怕它不想受，香還是朝著它的方向飄，躲都躲不開。石像身上的裂紋已經蔓延到胸膛，它又急又怕，告饒道：“求求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了我吧！”牛頭人們還都在下方跪拜著，目瞪口呆地看著往日高高在上的神像在傅離兮麵前低聲下氣。神像……怎麼會這樣？！以往神像隻有在有祭品的時候才會顯靈，而且它每次與牛頭人們對話都是惜字如金，無比威嚴，但是現在……“求求您了，我享受牛頭國的信仰供奉，庇護一方水土，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而且我擁有神格……”石像苦苦哀求。“神格？那是什麼，拿出來看看。”傅離兮道。石像：“……”它的身體僵硬了許久，才用哭喪的語氣說：“那是我的立足之本，沒有神格，我的身軀會在頃刻間崩碎，都不用您動手。還有，您不也是神靈嗎？您給我的感覺是最高等的神靈……”傅離兮問：“可我怎麼不知道神格這種東西？”瑤河說：“師父不是神，但師父殺過神靈。”石像瑟瑟發抖：“……”好凶啊，她還弑過神明？傅離兮揉了揉腦袋：“我怎麼不記得這回事。”“師父長生不死，怎麼可能把凡塵瑣事都記清楚。”瑤河笑了笑，說道：“我以前曾與師兄師姐們整理過師父的事跡，所以知道一些有關這方麵的知識……這石像上確實寄居著一位神靈，隻不過它非常弱小，就連神格都是破碎的。”聞言，傅離兮暫時掐滅了檀香，陷入沉思。石像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小聲解釋道：“我是牛頭人們的先祖，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神格，有幸保存了自己的靈智，從此寄生在神像上，護佑我的子孫萬民……可是單靠信仰無法讓我修複神格，所以我偶爾也需要祭品……”它不提祭品還好，一提祭品，傅離兮頓時覺得它是個邪神，還是消滅掉的好，石像見她又要點香，急急說道：“大人！那些外來者都是奔著我體內的神格來的，他們要我的命，難道我要引頸就戮才行？殺人者，人恒殺之，他們要殺我，就要有被殺的覺悟……大家各憑本事，您不能因為這個就殺掉我啊。”石像為了維護自己在後代們麵前的光輝形象，這些話說的格外小聲。“大地之神！”此刻，沉默了許久的牛頭人們終於反應過來，他們憤怒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盡管今天的神明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已經崩壞，但是神像畢竟是他們世世代代的供奉的神明，他們享受了神明帶來的好處，絕不能在神明遇到危難的時候拋棄神明。牛頭人們迅速將祭壇團團圍住，為首的高大牛頭人用一種英勇就義的口吻鄭重道：“大地之神，隻要您一聲令下，我們願為您鏟除一切障礙！”其餘牛頭人齊聲應和：“願為您效死！”石像被嚇的抖了三抖。雖說信徒們堅定信仰它是一件好事，可是眼前這對年輕男女實力深不可測，雙方完全不在一個層麵上，它隻是個憑借神格苟延殘喘的弱小神靈，而她卻是殺過神的凶悍者，跟她作對無異於蚍蜉撼樹螳臂當車，跟她作對完全沒有贏的可能性好嗎！這種情況下除了臣服就是死，隻有這兩條路可走，石像活的久，但這不代表它想死，所以它毫不猶豫地選擇服軟。“你們都退下，不許放肆！”石像先訓斥了牛頭人們，隨後小心翼翼地對傅離兮道：“冒昧問一句，您來這裏是為了什麼，或許我和我的信徒可以幫助您……”“我是為了你的神格。”石像：“……”嗚嗚，要哭了。到頭來自己還是要死嗎？“不過……”傅離兮歎了口氣，又說：“我現在覺得神格在你體內也不錯。”她本來想除掉石像，可是看牛頭人們的反應，假如殺了石像，牛頭人們說不準要跟他們拚命，到時候還得把這些牛頭人都殺掉，殺生太多，也太麻煩，而如果留下石像，以它貪生怕死的性格，還能管理這群牛頭人。“你尊我為主，以後這片區域由我主宰，我會讓我的子民遷徙至此……”傅離兮說道：“你別讓你的信徒大規模跟妖魔們起衝突就可以，別的也沒什麼好注意的，小打小鬧無所謂，或許會有傷亡，所以你要保護好你的信徒……”石像連連點頭。它伸出手，掌心逐漸浮現出一團白蒙蒙的光，白光融入傅離兮的身體，代表神像認主成功。下一刻，整個禁地大放光明，天空浮現出代表第十域的圖案——綠色的葉片。生活在各地的妖魔抬頭望天：“有人踏足了禁地，收服了至寶！”“一個新誕生的領域百廢待興，若是現在去投奔第十域，或許還能混出個名堂。”“別異想天開了，誰知道第十域的領主性格怎麼樣，還是先讓別人去探探路吧。”各地的妖魔好奇地討論此事，而身處第十域的傅離兮正在熟悉自己的領土。“領主，需要我為您建造宮殿嗎？”神像問道。“不用這麼麻煩。”傅離兮擺了擺手。“師父，”瑤河開口：“雖然師父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但作為一域之主，該有的牌麵還是要有的……”“好吧，那宮殿就由神像負責。”傅離兮無所謂道。熟悉完地形後，為了方便，傅離兮直接以無上法力，把洛伏羽連同他的屬下們全都挪移到了第十域。“離兮！”洛伏羽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能重新見到她。傅離兮張開雙手，給了他一個擁抱：“好了，現在我們可以在這裏安定下來了。”“嗯。”洛伏羽點點頭，兩人安安靜靜地擁抱了一會兒，瑤河和神像自覺退下，瑤河去維持秩序，讓妖魔們不要因為環境突然改變而驚慌，神像則是約束牛頭人們，讓他們別亂跑，也不要主動惹事。一切井然有序地進行。瑤河指揮著大妖們建造房屋，他要讓他們的房屋拱衛宮殿，一些大妖擁有自己的族群，瑤河給這部分大妖劃分了領土，瑤河還警告它們不許在宮殿附近鬧事。妖魔們都有了容身之所，傅離兮和洛伏羽打算定居第十域，短時間內不準備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