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王監國後,麵對著來勢洶洶的胡狄,所做的第一個決定便是讓顏勝領五萬兵馬馳援瀚北。
賈有才當然不服,叫囂著他掛帥是文旭帝的旨意,莫非監國還敢公然違背他的意思不成?
賈有才是看著文旭帝人還在,以為他很快就會重掌朝政,卻不懂什麼叫做此一時彼一時。
先別說武安王在朝中本就有威望,擁戴他的人不少。
一些見風使舵的牆頭草考慮得自然要多些。
認為武安王違背文旭帝的意思,改派顏勝前往瀚北,除了他更適合外,可能也是借此試探群臣的心意。
如今這個情況,文旭帝能不能恢複正常都不知曉,還談何重掌大權?
此時不表衷心,恐怕要被新主給清洗。
於是一個個義正言辭地站出來討伐賈有才。
而原本文旭帝的心腹,這會兒唯恐成為眾人攻訐的對象,都不敢吭聲。以至於賈有才被群臣聲討,卻無人幫他說一句話。
這些大臣左一句右一句,說他太過狂妄,有顏大將軍親自前往,他這個都沒打過幾次勝仗的小子還是再曆練曆練。不少人附議,說有定國大將軍出馬,胡狄肯定會被嚇得屁滾尿流。你這小子有何種能耐,敢和大將軍相提並論?
賈有才怒不可遏,他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他不如人。
他這一發火,聲討他的言辭更激烈了。監國在此,這大殿之上,可輪不到他亂發脾氣。武安王適時站出來阻止,又稍加安撫了賈有才兩句,說他還年輕以後有的是領兵機會。
這也是武安王的高明之處。
前麵任由群臣攻訐賈有才,除了敲打一下他,也是讓朝中一些人認清眼下情形。而後麵的安撫,則是不讓人非議。
下朝之後,武安王去了養居殿。
接過宮女手中的湯藥,親自喂文旭帝喝藥。
文旭帝死瞪著他,緊抿著嘴唇,硬是不喝他喂的藥。
“皇上,不喝藥身體怎麼會好?皇兄知道你心裏難受,但要積極配合禦醫治療,你才有恢複的希望。至於朝中的事你別太擔心,有皇兄在,不會讓大旭亂起來的。”
文旭帝掙紮著想要打眼前的人,卻苦於身體動彈不得。
他體內各大經脈,都被銀針以極特別的手法給封住了。他不但不能說話,就連行動也都被限製住了。
前些日子,他還是這大旭最尊貴之人。
而此刻,卻成為了階下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最痛恨的人奪走了屬於他的一切。
武安王揮揮手,讓宮人都下去。
當殿內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時,武安王放下了藥碗,也收回了臉上關切的表情,變得冰冷無比。
“你是不是很好奇自己為何會淪落至此?”
沒有人回應也沒關係,隻要看到文旭帝那痛恨卻對他奈何不得的表情就足夠了。
“你還記得我母妃離世的那日下午,你都對她說了些什麼嗎?”
文旭帝的雙眼瞪得更大,眼裏還有著難以置信。
“你告訴她,滅薔薇山莊的人就是先帝,是先帝借你外祖父的刀屠了母妃一家,要的就是讓她回到他身邊。而為了徹底挽回母妃的心,先帝不惜將那些滅門凶手親自送到母妃麵前讓她殺了報仇。你偷聽到了先帝和你外祖父的談話,還告訴她為首的凶徒左手臂上有齒輪標識,而這個是我告訴你的——”
說到最後一句,武安王已經雙眼通紅,眼裏滿是悔恨。
當日墳前追殺他們母子的人,在和母妃交手過程中被削下了一片衣袖,露出手臂上的齒輪標識。
而知道這件事的人隻有他們母子,就連先帝都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