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兔子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又跑了多遠的路,瘦骨嶙峋,身上全是泥漿,毛色都快染成黑的了。
當它看見蘇金吾的時候,一頭栽到他頭上,扒在那兒再也不肯下來了。
蘇金吾忽然記起自己曾經和顏白說過的生日願望,其中一個就是希望顏白能變成一隻白兔子,這樣他就可以時時抱著她,揣口袋帶走都行了。
“阿顏,阿顏,是不是你~”蘇金吾激動地坐到地上,雙手小心抱起那隻小兔子。
那小兔子腦袋軟弱無力地耷拉在蘇金吾手上,眼神也瀕臨渙散。
“沒事的,沒事的,你回來了,就不會有事,我會照顧好你的。”
蘇金吾抱著小兔子去看了獸醫,忙活了大半天,小兔子才恢複了些元氣。
但讓蘇金吾失望的是,這小兔子除了特別依戀他之外,其他任何地方與一隻真正的兔子無異,也沒有給他任何提示。
他真的是他的阿顏嗎?
蘇金吾不確定了。
可一想到這隻從天而降、經曆了不知道多少艱難險阻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的兔子,蘇金吾便又深信不疑。
阿顏肯定是遭遇了什麼,她沒法以原來的樣子出現在她麵前,又或者她僅剩的力量隻能維持這個小兔子生存了。
可就是這樣,她還記得回來。
因為她知道他一定還在等她。
蘇金吾抱著兔子喜極而泣,眼淚淋在兔子毛毛上,一縷一縷的。小兔子不舒服地哼哼,腦袋卻還是選擇埋在蘇金吾的心口。
因為這個地方最暖和,最讓它安心。
這之後,蘇金吾除了出警,任何時候、隨時隨地都會帶著那隻小兔子。
溫柔喂它喝水,喂它吃菜,還每日給它梳理著毛發。
睡覺時就把它放在自己床頭邊,暖烘烘的一小隻,陪伴著他入眠。
他開始對著兔子講述他和顏白的往事,有些不隻是現在的,還有一些夢裏的片段。
“阿顏,你知道嗎?這段時間我常常想,也許我本來就是為你而生的。因為這樣,才有了我們這一世的相遇,有我們的家。”
“隻要你在我身邊,無論以什麼樣的方式,我都感到滿足。那是一種靈魂上的渴求,真有趣啊,有一天從我嘴裏竟然也能說出這樣文藝的話來。”
“阿顏,如果你真是阿顏,那你一定能聽得到。我想要謝謝你,謝謝你回來——”
一日複一日,蘇金吾始終愛護著這隻小兔子,期待著有一日她能變回他妻子。
可一年過去了,小兔子還是小兔子。它還是不懂蘇金吾的話,除了黏著他,和每天喝點水吃點東西,大多時候它都沒什麼存在感。
孩子們問蘇金吾媽媽這麼久去哪裏了?
蘇金吾跟他們說,媽媽去執行特殊任務抓壞人了,需要對家裏麵保密。這都是為了媽媽的安全,所以他們也不能對外人說。
兩孩子都很聽話,蘇媽媽卻長長唉聲歎氣。
她不知道兒子怎麼了,有時候居然聽到他對著一隻兔子喊阿顏。
每次問他,他也不願多說。堅持說自己和阿顏沒什麼感情問題,隻是太想念她了。
蘇媽媽心疼兒子,這種滋味她曾經也嚐過,也知道有多麼不容易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