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9
我躲在被子裏，不管他們怎麼說怎麼拽，我死活不出來。
真的很沒麵子今天，都怪陌森。
我恨恨的想著。
過了一會。
“好了，出來吧，他們都走了。”
“那我也不出來。”我偷偷放出一點細縫，真的太悶了，透不過氣。
“真的不出來？”話語裏帶著濃濃的挑釁意味。
我一咬牙，悶聲道：“不出來，打死也不出來。”
“那你幹嘛還露出個細縫？”陌森一把掀開被子，我的臉貼著剛還開合的小縫，身體蜷縮著，形成一個怪異的姿勢。
“喂，你！！”我真的要發怒了。這家夥，我生病了，還這麼對待我，一點都不知道像他們那樣對我溫和點。
“別以為自己生病了就了不起，恃寵而驕。你要想著你沒生病，你是健康的。我們都是為你好關心你而已，不是欠著你什麼。”陌森冷著臉，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瑟縮成一團的身體。
“你——”握緊雙手，指甲深深的陷在肉裏。我也很痛苦，我也難受，還有，對不起。
我想大聲將自己所有的情緒宣泄出來，可是，現在的他會聽麼？會不會以為我又在矯情？我將頭抹向一邊，不看他。
“真的是頑固不靈！”門被重重的帶上，發出隆隆的響聲。
等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聽不見，我的淚如斷堤的水，嘩啦啦流個不停。
現在有一個強大的聲音在我耳邊回蕩，一定要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一定要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我掀開被子，爬起來，焦急的走到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剛想敲門，聽到裏麵有對話聲。
那聲音，我側耳仔細聽了聽，是陌森的。
他，還沒走？
那麼，這件事也許和我有關。
我趴在門邊，將他們的對話一字一句聽進心裏。
“確診了麼？”
“是的。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
“什麼叫百分之八十，我要的是確定性。”
“恩。”
“治愈的可能性有多大？”陌森的聲音，突然感覺蒼老了很多。
“如果動手術的話，百分之二十。”
“請國外著名的專家呢？”
“那也隻有百分之三十。”
“難道就沒有確切的把握麼？”嘭的一聲，我揉了揉被炸疼的耳朵。什麼聲音，那麼響。也不考慮下，我這個聽的人。
“腦瘤這個東西危險係數太高了，一不小心，隨時會在手術台上——”
“TMD,就沒有好的辦法麼？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你們這些醫生都是吃素的麼？”耳邊轟 隆作響，我茫然的走在走廊上。
腦袋一片空白，隻有腦瘤兩個字，在腦海裏徘徊，徘徊，一直徘徊纏繞。
腦瘤，原來這就是我住院的原因。
腦瘤，原來我的腦袋裏長了一個瘤。
閉了閉眼，我繼續向前走。撞到，再爬起。爬起，再摔倒。
我像一具靈魂，到處遊蕩。
蹲下，蜷縮著身子，我抱緊自己。
醫生的意思是，我活不長了？就算動了手術，也隨時會死掉？
媽媽，我想你。
摸上頸上的戒指，我喃喃自語。
我該怎麼辦？
其實，就這麼死了，也很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