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開會,到底幫助多少婦女的思想得到提升和進步,暫時就不去考據了。楚婕隻知道,第二天她照常去上工時,有三分之一的婦女沒能按時出現。
小安隊長的臉色陰沉得恰似地上溜光的羊糞蛋子,指桑罵槐就罵婦女們的丈夫。
“一天天的盡不幹人事兒,平日裏不快活,就要趕著秋收快活!未必歇幾天就要憋死你個犢子!”
楚婕還是頭一回聽到小安隊長這麼不顧形象,想必對餘主任已經忍無可忍了。
那些被罵的漢子還嬉皮笑臉呢:“小安隊長,話可不能亂說。我們秋收也是下了十二分力氣的,哪還有空回家整女人呢。難道你就有這麼好的精力?”
一言不合就開黃腔,爛肚子嘰嘰咕咕笑著:“我聽說女人們昨天都去隊部了,湊一塊兒這是幹啥呢?”
邊笑邊把猥瑣的目光轉向小安隊長,仿佛小安隊長在百忙之中抽空親自指導了全隊婦女的“工作”。
小安隊長才要發作,就有個漢子衝上去就是一腳。
“個癟犢子!你說甚!”
以前隊裏的活計都是隊長分配,哪裏輕省些哪裏繁重些,都是隊長的權力體現。
如今小安隊長因為作坊的事情,無端端得罪了一大批人。他急於挽尊,索性不去得罪人了,任務地都按抓鬮的來,誰都說不著他。
偏就那麼背,楚婕抓到了最北邊山坡底下那片半荒的地,光是走過去就要小半個鍾頭。那邊還盡是野草荊棘的,居然還能在中間開出一片地來種上玉米,不得不說是“人定勝天”的證據了。
她挑著一對籮筐到了任務地,先用破布條把臉、手都包個嚴嚴實實,鬥笠牢牢紮在頭上,深吸一口氣,才敢往玉米地裏深紮。
玉米倒是不難掰,就是玉米葉片長長的,帶了小絨毛和齒緣,拉在胳膊上怪刺撓的。
她摘著摘著,隻聽到一陣輕微的葉片拂動聲。她停下了掰玉米的動作,那動靜也跟著停了。
便是這一停,她就能確認,方才的動靜不是風帶來的,要麼是有野獸,要麼就是什麼人。
她不動聲色地,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繼續手裏的動作。
沒過幾分鍾,一陣疾風撲過來,楚婕早嚴陣以待,擰身閃開了,一個人影撲到地上,猛地翻身:爛肚子!
楚婕下意識一腳踹過去,那爛肚子竟然不躲,拚著受了這一腳,竟是將楚婕的腿一把抱住了,貼得緊緊的。
“阿潔,阿潔,別打,你聽我說……”
不用聽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話,楚婕一腳將她蹬開。他奮力一撲,一排排的玉米杆子擋著,竟真讓他把楚婕撲倒在地。
“你別怕,我就是喜歡你,太喜歡你了。我一直偷偷看你,不敢求你行行好,阿潔,阿潔……”
楚婕瞬間想起第一次去縣城投機倒把賣豆芽,那時候回來,也覺得樹林裏有人在偷窺來著。
“是我,阿潔,定邦死了,你也不能沒男人不是!建國是你小叔子,勾搭了壞名聲。跟了我吧,以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