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有哪裏好意思為難醫生,聞言忙點點頭,對雲醫生謝了又謝:“好,好,照了片子再說,照了片子再說……”
雲醫生多看了楚婕一眼,沒有多說什麼,接著就到了三床,插著兜看那小夥子。
“今兒怎麼樣,還疼嗎?”
小夥子笑嘻嘻的:“一點都不疼了。”
雲醫生靜靜看了他的臉色,上前掀開他的病號服,小崽子們好奇地看過去,想要驚呼的,但不約而同捂住了嘴巴:小哥哥的背上,蜿蜿蜒蜒的都是疤痕!疤痕消失的地方,貼著塊好大的紗布,看著可嚇人了。
雲醫生探手在紗布上頭按了按,小夥子額頭上噌地冒了一層的汗。偏偏他還笑著和雲醫生開玩笑。
“摸著手感是不是比昨天好多了?”
雲醫生白了他一眼,起身對穆大嫂道:“止疼的藥確實不能多吃,他今天是不是增加了活動量?適當動一動可以,胳膊別抬太高,扯著創口最容易感染。”
楚婕都覺得這小夥子了不得,之前看他若無其事地拿玩具槍逗弄小崽子們,她還在想他是什麼病呢!完全看不出來這麼嚴重。而且看傷疤的生長情況,他隻怕是經曆過好幾次手術了。
果然,等醫生和護士都走了,穆大嫂給小夥子倒了杯溫水,對小崽子們笑了笑。
“嚇到你們了吧?”
楚婕沒料到她會問出這句話來,一般家裏要是有久病的孩子,做母親的也會格外敏感些,這穆大嫂倒是別具一格。
小崽子們也不說沒有嚇到,他們眼裏都有些心疼,沒想到小哥哥生的病這麼嚴重。
“我家這兒子,生來命不怎麼好。六歲的時候,就檢查出來生了腫瘤。各家醫院都看了,到處找大夫,做了手術,說是清除了。結果到了十二歲,又複發了,雲醫生這頭檢查了,說是沒清除幹淨,轉移了。那時候也沒法子,徹底清除是不可能的,隻能控製了。”
楚婕隱隱理解了一下這個所謂的“控製”是什麼意思,就聽那小夥子對小崽子們笑道:
“就是哪裏的瘤子不聽話割哪裏,隔個幾年割一次。哥哥在這醫院裏是常客了,不管哪裏有好玩的都知道哦!”
他的笑容是不帶一絲陰霾的,可不知怎的,楚婕聽著有些奇怪。倒不是說病痛的人就應當苦大仇深,笑對病魔的人都值得敬佩。
奇怪在哪裏呢?楚婕也想不明白。
既然這樣,她就不再多想了,自家的事情千頭萬緒的,她還沒理清楚呢!
她把東西收了收,帶著回租房去:“爹,叫建國和小崽子們在這裏陪著你,別讓小崽子們亂走就行。我回去收拾收拾,到時候做了晚飯送過來。”
其實租房裏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她回去了之後,“小費”來給開了門,就回了自家的房裏不出來了。
她徑直去了租的房間,房門和窗戶都開著的,應該是主人家來給開了通風。關鍵是,家俱看上去都重新擦過了,窗明幾淨的,看上去很是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