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東方形容自己說回就回,這話半點都不摻假。
為什麼呢?楚婕打開他帶回來的包裹一看,秋褲收拾了兩條,大棉褲也是兩條,可換洗的秋衣、毛衣和棉衣,全不見蹤影。
叫了紀東方進去一看,他自己也笑得打跌。
“我那時候滿腦門子都是出門直走去搭車,也不知道能不能買上火車票,心不在焉的,哪裏注意得到這些。爸也在旁邊著急,一會兒說趕不及給孩子們買糕點零食,一會兒說總要給爹娘帶些特產。說真的,好久沒見著爸這麼沒著落的樣子,整得我心裏不知怎的,怪慌張的,當時還想呢,要真買不到直達的票,我就大華國轉,總能趁上一趟能到家的火車。”
楚婕呆了呆:“你傻呀,這大冬天的,你還想著滿世界倒車,你也不怕自己給折騰壞了,不怕凍呀?”
“心熱著呢,就是天上連天地下刀子,也擋不住我回家來呀。”
楚婕瞪著他,對上他帶笑的眼神,瞪不下去了,上前悶悶地抱住他。
“我一點都不喜歡這樣。什麼牛郎織女的戲碼,好討厭。”
誰說不是呢?紀東方摸摸她的頭。
“會好的,很快。”
他也不敢抱久了,一會兒舍不得放開可怎麼好呢?都跟小崽子們說好了帶他們上縣城買東西呢。
“出一趟遠門回來,最應該要給家裏人帶禮物的,尤其是孩子們,帶些糖果糕點什麼的,他們心裏才高興。我本來想著在火車上看有沒有什麼賣的,火車上不是有不要票的牛奶麵包什麼的嗎?可臨近年關,這些物資也不知是都賣光了還是被工作人員內部買了,什麼都問不到。”
紀東方是真心講究這個,就因為回到家裏麵對小崽子們還有安大有夫婦等長輩時,什麼禮物都沒有掏出來,他昨兒晚上一直心裏不太得勁,擎等著今兒上縣城買了好補上心意呢。
那就買唄,反正咱也不差錢。
紀東方出去借了拖拉機,他在前麵突突突開著,凍得鼻子都快掉了,一家子人包括安建國在後麵擁著被子坐著,感歎雖然出門受罪,可心情好飛揚喲!
安建國這趟出來也是買年貨的,還有,楚婕還有李芹攢了一堆的東西,都吩咐他一道給安秀萍寄去了。
楚婕和紀東方就帶著小崽子們上供銷社逛去,小崽子們叫青鬆領著,在前頭走走看看的,很有點小土孩進城的意思。
別說,今年的縣城眼瞅著比去年熱鬧多了,大概是壓在頭上的大山被移走的關係,看著就有種吐出了濁氣、試探著昂首挺胸向前的意思。
街道兩側的各類物資供應點也擠滿了人,混沒有以前一開門物資就被搶光的匱乏。
“現在上頭慢慢意識到經濟的重要性了,雖然還在爭論,可很多大佬的口風在鬆動。有些事情聽你說是一回事,在腦子裏的印象非常抽象。真正身處京城,席卷在那種風起雲湧的氛圍中,這種驚心動魄的感覺是想象不到的。”
楚婕深以為然,她從前在書本和影像裏對這個年月積累的理解,抵不過在這裏生活的一天。
“可能到了明年這個時候,大家都敢到街邊來做小買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