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書的臉一下拉長了,把來人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愣是看不清楚對方是個什麼路數。
“你們是什麼人?”
紀東方才要開口呢,他那剛得不行的媳婦兒鏗鏘有力地:“打抱不平之人!”
丟下這句,她才不管這是誰的主場,大步往丫兒倒的地方去了。也不知圍觀的村民是什麼心態,並沒有人出手攔她,她願意相信,每個人心中有對這件事的判斷和看法,有良心和公義。
她來到丫兒身邊,跪下來一看,深恨自己還是掉以輕心了:丫兒的頭不知道撞在哪裏了,流出一小灘血來,現在是昏過去了。
她握了握拳,問抱著丫兒的婦女:“你是丫兒的……伯娘?”
婦女愣愣點頭,楚婕示意她手鬆一鬆,頭也不回吩咐跟在她身後的寧寧:“去跟伯伯說,丫兒妹妹頭受傷了,要趕緊送到醫院去搶救,讓他把車發動起來。”
婦女完全是在楚婕篤定的氣勢中本能放了手,楚婕小心翼翼接過丫兒隻剩一把的小身軀,對婦女溫言道:“你小心托著她的頭,跟著我的動作起身,頭受傷最要緊的,不能再磕著碰著絆著……”
對麵那老太太撲了過來:“你想幹啥!”
楚婕眼皮都不抬的,果然紀東方上前攔住了,他不好對老太太動手,隻挺身站在楚婕身側,阻攔著老太太靠近,臉上脖子上一下子就被摳了好幾道。
小崽子們看得眼睛都紅了,要撲過來幫忙,被董萬星手忙腳亂拉住了,崽呀,你們爸爸能保護好自己的,你們先不要去衝鋒陷陣的。
楚婕和婦女把丫兒抱起來,楚婕徑直往貨車去了,婦女小心翼翼托著丫兒的腦袋,亦步亦趨跟著。
那支書見此情景,目光閃了閃,攔在去路上。他這一動,好幾個人都跟著動了,簇擁著支書,在他身後無聲地表達支持,這是不讓楚婕離開。
楚婕一雙眼冷冷將支書盯住了:“丫兒的事情,我們已經跟他父親生前的部隊聯係過了,你們虐待烈士遺孤,如今害得她人事不省。要是再阻攔她接受治療,孩子發生什麼事情,我隻怕你不好和部隊交代。”
支書的手在身側扒拉了兩把,抓住根旱煙杆,緊張地摩挲著,大概正在進行激烈的思考。
萬雲濤上前來,將支書的另一隻手握住了:“您是大隊上的幹部吧?您好您好,我是華大自動化係的學生萬雲濤,路過貴寶地,沒想到碰到這事。來龍去脈呢,我也都不清楚。隻是不管誰是誰非,這裏有個孩子受傷了,那沒得說,給這孩子看傷就是第一要緊的事情不是?孩子是國家的未來,她的生命何其寶貴?誰害得她變成這樣的可以慢慢再說,但是現在不送醫院,豈不是在場的人都有見死不救的罪過?”
支書嘴角抽了抽,疑慮地看萬雲濤,華大的學生?華大學生怎麼在這兒?要管這等閑事?
可村民們耐不住了,你一言我一語,也是讓趕緊把丫兒送醫院去:“大英就這根苗了,這要是沒了,大英怕是要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