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雲住在別墅二樓,而白槿兮一家住在三樓。
她赤著小腳丫,揉著惺忪的雙眼,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輕輕向三樓走去。
到白槿兮的臥室之前,走廊有道門,那道門外是一個寬闊的露台,而露台也是與幾個房間相通的。
本來蒼雲是毫不在意,可剛剛走過露台那道門,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身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於是,她慢慢的停住腳步,眉頭微微蹙起。
到了她這種境界,對任何風吹草動都是十分敏感的。
能讓她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起一身雞皮疙瘩,絕對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她開始往後退,一直退到門邊。
踮起腳尖,十個腳趾的指肚著地,以保證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
這時,透過玻璃門,她看到露台上坐著一個人。
那個人在織毛衣。
蒼雲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這個人她認識,據程然說,這是他的私人司機,是一個關係挺好的哥們兒。
之前蒼雲也仔細觀察過此人,並沒有在他身上感知到任何武力值。
但……
淩晨三點,起來織毛衣?
而且還是男人,這就有點怪異了。
“反正也是要殺的,一起殺了吧。”蒼雲心中想道。
於是,她輕輕推開門,悄悄的接近那個男人。
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楊睿。
楊睿此刻背對著蒼雲,坐在一張躺椅上,似乎是眼神不太好,身子有些佝僂著,拿著一件快織成的毛衣,像個老花眼似的,湊到眼前,專注且吃力的,把針插進一個孔洞中。
他的樣子很笨拙,就像第一次織毛衣一樣,神情卻極為認真,但是動作卻十分的緩慢。
蒼雲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一雙小手,慢慢抬起。
在楊睿的身後,她與他的距離,也隻是手臂伸展與蜷縮的距離。
“坐!”
突然,楊睿冷不丁的說了一聲。
蒼雲的身子猛然一震。
淩晨三點。
多半個世界都睡了吧。
一個織毛衣的男人,冷不丁來一聲“坐”,那如果不是在說夢話,很顯然就是對蒼雲說的。
於是,蒼雲看到他身旁的另一把椅子。
既然被發現了,蒼雲也索性不裝了,微笑著走到另一把椅子麵前,一屁股坐在上麵,仔細打量了一眼,眼前這位看似很普通的中年男子。
“大半夜不睡覺,你為什麼要在這裏織毛衣?”蒼雲納悶的問道:“不是,你一個大男人,織什麼毛衣啊?”
楊睿頓了頓,轉頭對蒼雲微微一笑,說:“我織的慢,所以就得多用些時間,就像一句話叫笨鳥先飛。”
“做程然的司機,應該不缺買一件毛衣的錢吧?”蒼雲不理解。
楊睿卻微笑著搖搖頭,說:“不一樣的。”
“哪裏不一樣?”蒼雲問。
楊睿停下手中的活,轉頭看了蒼雲一眼,眼神中透出一絲慈愛的光澤,他微笑說道:“其實,我們認真做任何一件事的時候,都是一種修行。買一件固然很便捷,可我卻失去這種修行的樂趣,隻有自己一點一點的去做去學去悟,才能讓我們在體會到其中樂趣的時候,更掌握一門獨特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