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決定息影,公司準備做公關宣布這一事情的那天,寧深深到了晚上一點多都睡不著。
她在病床上翻來覆去,偶爾不小心壓到了傷口,疼得她皺起眉頭,又一聲不吭地忍著,在沉默的月色裏隱忍。
或許,有些事情,隻能自己一個人扛吧。
就像她突然做出息影的決定,就像她在電話裏要求最近簡夕和季暖都不要來。
這是她的世界,隻能由她來為自己負責。
就在寧深深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時,外麵忽然傳來了聲音。
裴熠整個人幾乎包成了木乃伊,卻還很倔強地坐上了輪椅,一邊看自家暗衛隊長不爽:
“沒吃飯?推個輪椅,我從地上爬都比你快。”
裴家暗衛隊長是個冰冷麵癱,他的回答一絲不苟:“醫生吩咐了,你現在的身體不能有任何動作。”
“我叫你做事你就做,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管。”裴熠不耐煩。
麵癱依舊麵無表情:“好的少爺。”
速度依舊慢吞吞的,堪比蝸牛。
裴熠現在的身體根本不能挪動,坐輪椅都是他以死相逼強迫暗衛搞來的。
他還特地挑了這個時間點,他爹媽在旁邊看護房都已經熟睡,根本管不到他頭上來,也就避免了因為這種事情,讓家人對寧深深的印象不好。
門開了一條縫。
光亮透進來,裴熠和暗衛的對話也傳了過來:
“這麼黑,開燈。”
“是。”
啪嗒一聲,燈亮了。
裴熠剛想說“推我到病床邊你就可以走了”,一抬頭,和寧深深四目相對。
“深深!”
那雙烏沉的眸子驟然迸發進光亮,他的語氣難掩欣喜。
裴熠吩咐暗衛,“推我過去。”
“是。”
寧深深就愣愣地,看著裴熠全身上下就露出來個腦袋還算完好,俊臉上揚起了一抹燦然的笑容,被推過來。
裴熠牽住她的手,“深深,我好想你。”
暗衛非常貼心地離開,甚至還幫他們把門給帶上了。
夜晚寂靜,寧深深的手被他握著,觸感溫柔,她的眼淚毫無征兆地掉下來。
“裴熠,”她的聲音裏帶著哭腔,“我不能再當大明星了。”
那雙素來張揚明豔的眸,此時蓄滿淚水,裴熠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抓住一樣,疼得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他想要抱住寧深深,可是即便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他也做不到。
“深深。”裴熠語氣裏有著濃濃的歉疚,“對不起。”
“裴熠……”
寧深深哭得泣不成聲,“我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他們的額頭相抵,在無聲的夜裏,承受著生活的疼痛。
*
那天晚上最後裴熠也沒走。
他是強行在藥效的作用下維持著清醒來見寧深深一麵的。
可是見麵了之後,又太心疼,也有太多話想說,裴熠對著寧深深說了一夜的話,道盡溫柔,最後還是沒扛住藥效昏睡過去。
沒辦法,寧深深隻能歎口氣,喊來裴熠的暗衛,將人給帶回他們的病房。
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剛才裴熠問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