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王朝的首領,幾乎都受夠了神武殿。
神武殿的種種舉動,無一不在表明,對他們子民生命的漠視。
這樣的神武殿,已經不再值得相信。
百餘萬人四散突圍,打算各回各家,不再受這股窩囊氣。
哪怕死在半路上,也總要好過現在這樣。
一百多萬人一哄而散,偌大的原野上,一下子空曠了不少。
還剩下的幾個王朝,基本都是跟牧桂青交好的王朝。
這些王朝的首領礙於麵子,還沒有離去。
但臉上的不滿,也是溢於言表。
“老牧啊,你怎麼就趟了這趟渾水,現在如何是好?”
放眼望去,三百萬聯軍,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
最後剩下的,不過二十餘萬。
這二十多萬中,還有不少是傷員,戰鬥力大大削減。
牧桂青老臉抽了抽,此刻已經徹底麻木了。
吃了太多的敗仗,死了太多的人。
他這個統帥,難辭其咎。
望著後方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傷員,他們的物資,卻已經在半路上被天魔扣留了。
這些人,再得不到救治,也堅持不了多久。
牧桂青回想起了自己與天魔進行的三次戰役,一次比一次窩囊。
幾乎剛一碰麵,就被天魔打的潰不成軍。
而他,即便是多路王境強者,又能抵擋幾人?
他腦中又回想起了自己在九王域時的情形。
新城之戰,他雖然不是統帥,卻也是參與者。
沈默坐鎮城頭,意氣風發的樣子,直到現在還深深烙印在他心中。
幾萬人,對抗百萬如狼似虎的天魔,猶如神兵天降,打的天魔魂飛魄散。
為何到了三百王朝的精銳,就變得如此不堪一擊。
他想不明白,這其中究竟少了什麼。
難道,真的是那幾門炮的差距麼?
作為鍛造殿長老,他比誰都清楚。
武器和器械,隻是方便武者、輔佐武者戰鬥的東西罷了。
就像王境強者,用劍和不用劍,都能殺人。
可這絕對不是決定一場戰爭勝負的關鍵。
一場殘酷的戰爭,拚的是人。
可同樣是人,為何差距會如此明顯。
他想不通,縱然活了數千年歲月,這仍然不在他的理解範疇之內。
在場的強者,沒有人能想得通。
牧桂青嘴唇龜裂,眼眶凹陷,顯然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他站在曠野上,張了張嘴,再也忍不住嗚咽起來。
“啊!我是個罪人啊!”
一張張鮮活的麵容,清晰在他眼前閃現。
每一個死在他眼前的三百王朝武者,仿佛都在原野的風中如泣如訴,控訴他這個主帥指揮不力,害死了太多人。
牧桂青從袖中摸出一把短劍,趁著眾人不察,抵在自己咽喉處。
在他內心深處,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催促。
“刺下去!隻要刺下去,便無需在麵對這滔天的愧疚,也不必去想自己身後的千古罵名。”
驀然,慕容仙驚呼一聲,連忙小跑過來,奪過牧桂青手中的短刀。
“牧長老,您這是做什麼啊。”
牧桂青紅著眼,顫聲道:“仙兒,諸位老友,逃去吧,我牧桂青對不起你們,是我害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