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九回來的時候,衛卿正在把玩手上的東西,元九沒看清是什麼,隻是下跪道:“華大人說不用咱們的廚娘。”
衛卿下巴弧度冷硬,隻是輕輕咬了咬後槽牙,俊朗的眉目淡淡疏散開來,“明日準備好,迎接華大人入府。”
元九一怔,抬眸見衛卿將手上的東西收入懷中,恍惚間,好像是一枚金鎖片。
“主人確定,華大人會來?”
“照做就是。”衛卿說罷,元九便退了出去。
手掌心躺著的那枚金鎖片,因為他時常的摩挲,變得瑩潤而溫和,減少了富麗繁雜的感覺,更多的添上了一層淡淡的繾綣,不可說,也不能說的情愫漸漸在周圍彌漫,偌大的室內,他靜靜坐在那,隻留下了孤寂與黑暗。
-
清思殿
時素蓉已經換回宮裝,富麗繁華的裙裾拖在金磚上,倒映出她柔美如珍珠般的麵龐,她看著站在那一會就渾身不自在的尹靖雁,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動彈。
尹靖雁聳聳肩,過了會,岑湘從後殿走出,“進去吧。”
“嗯。”尹靖雁擺擺手,甩了甩手臂,大咧咧地入內,司馬淳的寢殿內隱隱有藥香,尹靖雁鼻子拱了拱,單膝跪地,“陛下,靖雁回來了。”
司馬淳應該是剛處理完公務回來,雲鬢高髻,行動間能聽到上麵的珠翠碰撞聲。
“這次去臨川,感覺如何?”司馬淳問道。
尹靖雁歪頭,“陛下是問,華世宜如何,還是案子辦的如何?”
司馬淳含笑看著她,並不言語,過了會,尹靖雁才垂眸道:“這案子辦的不錯,尤其是修建堤壩,查案倒是其次,令我意外的是,衛卿那小子,還幫忙處理案情了,陛下,你也可以欣慰了。”
隔著珠簾,司馬淳的麵容有些模糊,像一尊高高在上的仙尊象,失了人氣。
“是麼?”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仿佛不敢置信。
“是啊,他幫了我們很多,若沒有他去鎮壓那些地方官,這事情光讓華世宜一個人辦,恐怕沒那麼快完成。”尹靖雁說罷,聽到衣料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司馬淳站了起來,尹靖雁這才發現她沒穿鞋,很多年了,她很多年沒見到過陛下有這樣任性的時候。
“他這段時日,過得開心麼?”
尹靖雁一愣,“什麼?”
“離開盛京的日子。”司馬淳想了想,用了一個更精準的措辭。
尹靖雁點頭,“心情不錯,偶爾會暴躁點,跟華世宜吵吵架,其他倒也沒什麼。”
司馬淳探究地目光看了過來,“華世宜?跟他吵架?”她仿佛遇到了什麼難題一般,片刻後,眉頭舒展,無奈的搖頭輕笑,“到底還是孩子啊。”
“陛下也很年輕啊。”
“朕老了。”司馬淳摸著發絲,歎了口氣,“說說罷,這段日子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
“是。”與其說尹靖雁是去保護華世宜,不如說是監視,想要獲得司馬淳的信任,是很難的,這一次的談話,直到深夜,尹靖雁才口幹舌燥的走出清思殿。
岑湘入內替司馬淳取下頭上繁雜的飾品,見司馬淳定定坐在鏡子前,看著那盒螺鈿漆盒,她黯然歎氣,“奴婢先去準備沐浴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