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蕭藝又去了太師府,太師府上沒傳消息來,便是還在考核之意,郡主還是跟著去,左右她在宮裏也沒什麼事,太師府上有不少同齡人,自己幫襯蕭藝同時還能娛樂一番。
上午依舊沒有師傅教導,蕭藝還是跟著眾人勤學苦練,郡主則在一旁插科打諢,或跑跑跳跳摳摳挖挖,日子倒也過得。下午的文學課是蕭藝的短板,郡主聽的仔細,又記了些筆記,回宮便和蕭藝一道溫習,不懂的便一起去向皇帝討教,皇帝樂得給他們講解,無形間又加深了祖孫情誼。
待蕭藝在太師府學習了半月,陳太師方接見了他,郡主也當了半月的伴讀,自是隨著蕭藝一道去請安。
陳太師年近八旬須發皆白,卻是滿麵紅光精神矍碩,瞧著很是硬朗。郡主和蕭藝恭恭敬敬行禮,陳太師早聽了下人回報這兩人雖是龍子鳳孫卻無驕衿之氣,尤其蕭藝學武很是刻苦,郡主古靈精怪卻聰敏慧達,文學課隻是旁聽都能觸類旁通舉一反三,且二人待人接物都是不錯,這些日子與府上子弟相處甚睦,不是惹事生非之人,如今瞧著二人都是粉雕玉琢靈秀之質,心中甚是滿意。
陳太師知道郡主隻是陪讀的,因此隻問蕭藝:“你為何習武?”蕭藝抬頭挺胸氣勢昂揚道:“我想當大將軍。”陳太師笑道:“大將軍可不是隻武藝好就能當的,還要精兵法通地勢曉曆史,據我所知,你文學課可不怎麼好。”蕭藝立刻就蔫了:“我會努力的!”郡主也幫腔:“阿藝是要當將軍,又不是當元帥,將軍是兵之將,元帥是將之將,阿藝便是當了將軍也是要聽元帥指揮的,再配幾個足智多謀的軍師,他自己又肯努力鑽研,總會成功的,太師您就收下他吧!”郡主是個急性子,蕭藝又說不清楚,急得她恨不得自己幫他說了。陳太師被郡主的連珠炮轟的心頭震震,細思一陣嚴肅起來:“行軍打仗可是生死攸關的,身為將領不僅要保護自己的生命安全,還要對底下兵士負責,郡主此等想法可是要不得的,哪能都靠著別人。”郡主兩世都是生在太平盛世,對戰爭的印象僅僅停留在書上和電視上,沒切身體會過故有大方厥詞之嫌,再者郡主為蕭藝著急,倒有些口不擇言,平白招了一頓訓斥。不過郡主是尊師重道虛心求教之人,挨了訓斥也不會惱羞成怒,又讓陳太師高看了一眼。
郡主知蕭藝才是這次見麵的主角,她倒不會一直嘰嘰喳喳的喧賓奪主,回過話之後便靜立一旁,陳太師繼續考校蕭藝:“你為什麼想當大將軍?”蕭藝是個實誠孩子,不會說什麼華麗溢美之辭,隻道:“我想打壞人。”陳太師道:“壞人有很多,戰場上的是敵人,卻不一定是壞人,對於敵方將士來說,我們也是敵人,你認為自己是壞人嗎?”蕭藝腦子不夠用了,敵人怎麼會不是壞人呢?陳太師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世上有很多壞人做了壞事卻逍遙法外,朝廷都奈他不得,蕭藝,如果你想懲惡揚善打抱不平的話,你該去做俠士而不是將士,戰場凶險,並不適合你。”其實戰場凶險,江湖又何嚐不險惡呢,陳太師隻是為了絕他上戰場之心方如此說罷了,身為天潢貴胄,蕭藝不太可能去行走江湖。
蕭藝第一次知道世上還有俠士這一說法,雖說也能打壞人,不過他是個死心眼的,認準了便一條路走到黑,陳太師跟他嘰歪了半天他還是堅持要當大將軍的理想。陳太師也無奈,蕭藝這段日子表現確實不錯,他也挑不出什麼錯處,隻得收了他在門下,拜師卻是不用的,隻說日後來太師府學習。蕭藝卻認真恭敬地給陳太師磕頭敬茶,雖說不是拜師,到底也要表達敬意。
陳太師受了蕭藝的茶,送了把匕首給他,算是入學禮,蕭藝忙打開來看,隻見那匕首長約五寸,刃口極薄,通體雪亮森寒,瞧著像是見過血的,不是郡主前世常見的水果刀能比的。蕭藝得了刀就想試試,陳太師忙製止他:“這刀極利,別傷了你,你快收起來,以後大些再用。”蕭藝聽命收了起來。陳太師又問郡主:“我瞧著郡主極是聰穎,可願隨著蕭藝一道來我府上上學,我有幾個孫女,和你差不多大的,你可以和她們一道學習,若不願意,左右你現在還小,隨蕭藝他們一道上幾年學也是可以的,你可想來?”郡主確實動了心思,陳府熱鬧,學武的孩子人也厚道些,不比那些文臣家的子孫心思重彎彎繞繞,郡主在這兒同他們處得極好,倒也想來,不過她也知道她的學習事宜由外公做主,他們隻怕不會同意,遂回陳太師道回去問皇帝和寧國公主的意思,明日答複他。陳太師笑著應了,從身上摘了塊玉佩給郡主,權當見麵禮。
蕭藝終於如願到陳太師府上學習,回宮時心情很愉悅,郡主被他的情緒感染,兩人一路說說笑笑氣氛很是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