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勝
飄飄灑灑的雪花打在百葉窗上,化成晶瑩的水珠順著玻璃流下來,郡主抱著個手爐歪在榻上,聽葡萄講最近宮裏的事。
“六殿下立了功,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走路都生起風來,其他皇子都坐不住了,到處拉人脈。聽說瓦剌王帶了王子公主進京來,想和咱們聯姻呢,不知道哪位龍子鳳孫會被選上。”
葡萄利索的嘴皮子不住蠕動,嗓音清脆嬌甜,郡主很喜歡聽她說話。
葡萄接過桂圓遞過來的熱茶喝就一小口,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又開始說:“朝上有幾個酸儒說什麼咱們贏得不光彩,說咱們用陰謀詭計呢,還說郡主您就擅長這些旁門左道!”
葡萄語裏憤憤不平,郡主沒發表意見,葡萄便繼續說:“不就是怕郡主和六殿下得封賞嘛,一個個的心思都不純!還有人說瓦剌王進京,咱們得賞他們多少東西彰顯大國風範,被陛下痛斥了一頓,說咱們打了勝仗,還要貼錢給他們是什麼理,讓他們修養好了再來搶咱們的糧食牛羊嗎?那幾個提議的朝臣都被陛下訓得啞口無言呢!”
這些事情郡主都和皇帝商議過,兩人達到了高度的一致,瓦剌賠款是應當,他們卻不可能給什麼賞賜,至於聯姻,公主嫁過來可以,迎娶他們的貴女想都不要想。
至於葡萄說的封賞,皇帝事先探過她的口風,問她想要什麼。郡主有錢有勢有聖寵,還真不缺什麼,遂郡主非常實誠的讓他看著給。皇帝一陣了然,再沒提過這話。
大軍趕在臘月二十五進了京,皇帝舉行了盛大的慶功宴,宴請各位將領和瓦剌王一家。
宴席是男女分席,郡主和後宮女眷坐在一起,宴請瓦剌的朵婭公主。
朵婭公主是個明麗活潑的女子,一身大紅色的瓦剌服飾,全身上下綴滿了金銀鏈飾和鈴鐺圓環等物,行動之間叮當做響,和大梁女子的貞靜美形成強烈反差。
朵婭公主和皇後等人客套一陣後,便和郡主搭起話來:“你就是惠國郡主嗎?你是郡主,怎麼坐在公主上頭?”
幾位公主都還沒封號,貴女之中郡主身份最高,故她每次都坐上首。郡主淡淡地看了眼一臉純真無邪的朵婭公主,又看了眼麵色鐵青的蕭蕊,淡笑不語。
朵婭公主沒得到郡主的回音,又開始自說自話起來:“我聽說你從小就是神童,大家都誇你聰明呢,這次你們的新武器也是你做出來的?你可真厲害,我聽蕭藝說,你不僅文采好,騎射也強,有時間咱們比比可好?”
語畢,眾人看郡主和朵婭公主的目光便曖昧起來,蕭藝對郡主什麼心大家都知道,這次蕭藝出征,郡主又是送馬又是送彈藥的,大家都以為這兩人兩情相悅,皇帝又疼郡主,說不得這次蕭藝回來皇帝便要給這兩人賜婚呢。如今半路殺出個瓦剌公主來,字裏行間帶出對蕭藝的親昵,瓦剌又是要聯姻的,這情況……
惠國郡主向來強勢,對上來勢洶洶的瓦剌公主,誰會贏呢?大家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
郡主心裏也是有點不舒服,倒不是吃醋,隻是覺的這樣粗野的女子配不上蕭藝,蕭藝應該娶一個聰明貌美賢惠幹練的妻子,可不是這種口無遮攔心思不好的女人。
郡主心裏對她不屑,臉上自然也是淡淡的:“我常伴在皇舅身邊,這兩年沒怎麼出去,技藝都生疏了,不比你們瓦剌兒女……能征善戰。”
朵婭公主被郡主懟的臉色赤紅,當即就不再說話了,隻埋頭喝酒,皇後又說了幾句客套話,宴席也就這麼不冷不熱的進行著。
男賓那邊氣氛倒是熱絡些,皇帝對瓦剌王父子並沒多少刁難,席上更多的是交流感情,至於賠償聯姻等事,留在朝會上來。
既然是慶功宴,自然要封賞功臣,陳安南身為主帥,自然是頭號功臣,不過他原本就卸甲歸田了,此次也是急於用人才派他去,如今得勝歸來也不好再給他安排什麼職務,便給了他一個襲三代的勇毅侯。京中現有的權貴都是開國時封的,也就這勇毅侯是憑自己掙的,確實不俗。
這也是他該得的,陳家世代鎮守沿海,陳家老大和老三都死在了海上。陳家也識趣,向來是輪回式的出征,陳安南和小弟在沿海時,嫡長孫陳燿便留在了京裏,如今陳燿去了北疆,陳安南便回了京,這種識時務的臣子是最得皇帝心的,比起擁兵自重的趙家,皇帝當然更喜歡抬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