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籌劃許久的京城女學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她把京郊的一個皇莊改成女學了,之前正在動工,她也讓人去民間統計了意向,先算個大致人數,規劃一下學堂占地,因為是京中的女學,比泉州那個女學大多了,不僅要有教學樓,還要有宿房,食堂,訓練玩耍的場地,以及小花園,占地五十畝,她略算了一下,約莫能收三千人。
皇帝覺得她建的是不是太大了,這占地都能抵京中的檀香書院了,哪有那麼多人家會送姑娘來讀書,太後說不大,她麵向的不僅是京中的姑娘,她在學堂裏建了宿房,外地的姑娘也能來讀書,平日裏可以住在學堂,逢年過節有假期再回家。
皇帝說懸,女子哪能遠行,開明如太後,當初都不放心嘟嘟一人留在泉州,別家的父母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女兒去那麼遠的地方讀書,就算是京城天子腳下能長見識,在學堂裏安全,可這路上來回怎麼辦呢,太後難道還要派人護送每個學生回家麼?
太後說先建著吧,京中女學會是女子的最高學府,有遠見的父母自然會送女兒來讀書,至於怎麼保證孩子的安全,他們會想辦法。
皇帝又要問了,女子的最高學府,都教些什麼呢?隻是琴棋書畫管家理事麼?那恐怕這最高學府也不怎麼吸引人,這些東西自家姑娘在家就能學,為何要送到女學去。
太後看向兒子,平靜道:“你記不記得咱們商量過,如果我的女學體係已經成形,你會發布改革令,改革科舉,女子同樣有報考科舉的機會,和男子一同參加科舉,一同評名次,若前三甲有女子,照樣能入朝為官,你記不記得。”
皇帝說他記得,但也猶豫:“這件事情太難起手了,我一說,隻怕要在朝中民間掀起軒然大波,眾臣都會反對,我該如何說服他們。”
皇帝畢竟是男子,他有個睿智英明的母親,他引以為榮,如果朝中再有這樣的女官,那他很開心,但是讓女子參加科考,公開選舉女官,這是在挑戰男權社會,他娘當初是皇族貴女,有曾祖父和祖父撐腰,尚且受到了那麼多詬病,他若選平民女子為官,那女子能遭受住那些男官的刁難麼?她能逆風前行,和整個男權官場抗衡麼?一代女帝武則天手下也就一個女相上官婉兒,女子為官做宰哪裏是那麼容易的。他們母子提這種改革,他怕激起民憤,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不想賭,給自己找麻煩,如今太平盛世,不是挺好的嘛。
皇帝大概是成家了,有了成年人的穩妥,少了少年人的意氣,以前太後和他提起時他可是很義憤填膺的,他也讚許這種舉措,如今卻說不想多添麻煩。
太後也知道這是樁麻煩事,改革不僅麻煩,還要流血,她不是誌在江山的政客,她隻是想為這個社會的弱勢群體做些事情,可光憑她一個人,太難了,她又要做生意,又要管著濟慈堂和女學,還得操心家人,沒一個能幫得上她的,她可能是年紀大了,有時會覺得頭疼心累,想像以前一樣,和蕭藝到處走走遊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