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讓他們幾個不安的就是,不管軍中吃得再好,可皇帝陛下能吃得下去的東西,卻是越來越少。
也是因為這個,所以身為禦營親兵統領的英紹才會親自來過問這個。
彤雲姑姑歎了口氣,然後說道:“其實娘娘也不是沒勸過,隻是皇上這些天光是喝藥就喝得沒甚胃口,娘娘也不好苦勸,都是哄著能多吃一口是一口。英大人的心意,我會告訴娘娘的。”
英紹點點頭:“勞煩姑姑了。”
彤雲姑姑點點頭,便捧著托盤往前走去,不一會兒,便進到了王帳中。
帳內,暖意如春。
彤雲姑姑剛一走進去,就聽見了一陣壓抑的咳嗽聲,在看見她進入帳篷之後立刻止住,但即便是這樣,還是能聽到一陣難掩的喘息聲,好像胸膛裏有一隻手在翻攪著,而一抬頭,就能看到祝烽蒼白的臉龐上泛起的陣陣嫣紅,可彤雲姑姑深諳醫理,一看就知道那並不是好氣色,相反,那種病態的嫣紅隻會讓她的心情更加沉重。
但這個時候,她也不敢多說什麼。
畢竟貴妃就坐在皇帝陛下的身後,一隻手還在慢慢的抹著他的後背幫他順氣,隻抬頭淡淡的看了一眼,彤雲姑姑立刻低下頭去,輕聲道:“皇上,娘娘,藥熬好了。”
南煙道:“放下吧。”
彤雲姑姑放下了藥碗,想了想,又輕聲說道:“今天軍中殺了一頭牛,英大人留了極細嫩的肉,要孝敬皇上和娘娘。”
南煙稍稍探頭看了祝烽一眼,見他還那手帕捂著嘴輕喘著,便說道:“不必了。”
彤雲姑姑在心裏歎了口氣,但也不敢多話,行了個禮便轉身要走。
這時,皇帝陛下才啞著嗓子輕聲說道:“你不吃一點嗎?”
彤雲姑姑立刻停了下來,回頭看見祝烽稍稍的轉頭看著南煙,南煙輕聲說道:“皇上不吃,妾一個人吃著也沒意思。”
祝烽微蹙眉頭,道:“說什麼渾話。”
南煙道:“反正有粥,妾喝些熱粥也就罷了。”
祝烽又喘了兩口,才抬起頭來對彤雲姑姑說道:“你下去跟英紹說,朕跟貴妃都用一些,隻是味道別弄得太重。”
彤雲姑姑喜不自勝,立刻說道:“奴婢這就去。”
說完便匆匆的掀帳子出去了。
南煙的臉上恍過了一點欣然的笑意,但很快便斂了起來,因為她一眼就看到祝烽手中拿著那塊手帕中央,有一抹刺眼的腥紅。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甚至也不是今天第一次看到了。
越往北走,天氣越是寒冷。
而祝烽的身體,就越差。
剛開始他還遮遮掩掩的,但自從兩人交了底之後,他便不再遮掩,反倒是南煙要替他處處遮掩,他不僅每天休息昏睡的時間比之前長了不少,吃的東西卻比之前少了許多,咳嗽的時候咳出血的次數也比之前多,甚至——
他的身體,已經很難支撐他再繼續騎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