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心煩意亂
董是一直睡不著，閉眼就能回想所發生的事。成昱也好，鬱行雲也好，都令她心亂如麻。
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會走到這一步，仿佛不受自己控製，對於成昱和鬱行雲，她都不受控製。
八年，漫長的八年，她以為她已經學會遺忘，可事實證明她依然不會遺忘，仿佛什麼都沒有改變，她一樣痛。仿佛變得更脆弱，麵對困難，她隻會逃。
對於鬱行雲，她依然分不清到底是什麼，她也分不清她現在所做的到底意味著什麼。
鬱行雲走後，家裏就鬧騰了起來，瞿穎仿佛很高興，一個勁的興奮，超常規的興奮，直嚷，“老姐，老姐，你終於想通了呀。太好了，鬱哥哥終於如願以償……”
而小長似乎也很高興，一樣老陳，“我很喜歡鬱，小是喜歡我就更喜歡。”而後，他就變得像個孩子，粘著她問，“媽媽，以後我是不是就有爸爸了？”
她隻能僵笑。她不忍心傷害任何人，可她所做的事，卻似乎傷害了每一個人。
董是心煩意亂，索性起了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也不開燈，就愣愣的坐著，發呆。
她不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下去，她覺得現在的狀況比八年前更加糟糕。
八年前，她痛苦卻不迷茫，她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無論與成昱分手，還是 拒絕江山和豐澤的幫助；無論是背井離鄉還是決意生下小長；無論是麵對騷擾還是麵對求愛。她都心裏有數，她都憑著堅定的信念走下去。
可成昱出現了，一切都改變。她堅定的信念原來那樣不堪一擊，在成昱麵前不堪一擊。她牢固的心裏防線原來不是堅不可摧，在鬱行雲麵前依然能破出個大洞來。
董是越想越覺得煩躁，越來越亂，越來越覺得無助，越來越覺得想哭。
可她沒有哭成。寂靜的夜，鴉雀無聲，在那樣的死寂裏所有的聲音都閣外的凸顯，董是被一個淒厲的啼哭聲拉回了思緒。
她以為是小長，卻不想是瞿以。
“小以，你怎麼了？”她關心，看著蜷縮在牆角哭泣的小以心疼。
“嗚嗚……”小以不理會董是，依然抱著膝蓋痛哭。
董是走過去，摟上了她，還是心疼，“小以，怎麼了？你別哭，你說出來，說出來，我們解決，好不好？”
瞿以一向樂觀，嘻嘻哈哈沒有哭的時候，什麼大事到了她跟前仿佛都成即雞毛蒜皮。
第一次見她哭還是在八年前，小姨夫得了急性的尿毒症，很危險，急需動手術。可那時候她們家裏因為剛買了房子，借了很多錢，根本沒有二十萬來應急。董是家條件不錯，但那時候也剛置了新房，瞿以家 買房時已經借過，根本也拿不出錢來。
小阿姨東湊西借的也就湊了五萬元，怎麼也不夠二十萬做手術。
那時候，是瞿以家最艱難的時刻，她又剛好高三，壓力又大，又馬上要用錢，湊巧又遇上這樣的事，小阿姨幾乎崩潰，帶著瞿以在她家裏哭了很久很久。
小阿姨也是堅強的人，董是母親林詩老說，“我們林家的女人都堅毅。”可在那樣的打擊麵前，小阿姨的堅毅也變得那樣的一觸即潰。
董是心驚，急問，“小阿姨有打電話過來”
董是問得很隱晦，小姨夫雖然最終做了手術，這幾年也相安無事，但林詩也說，手術後依然危險，就像個定時炸彈，指不定哪天就引爆了。
她想的沒有錯，聽了董是的話，瞿以就哭得更厲害。她抽泣，斷斷續續的說，“媽媽，說，爸爸，身體有點異樣，我怕……姐，我好怕，好怕沒有爸爸……”
董是心疼，她現在等於沒有父母，她知道沒有父母的苦澀，她擁緊瞿以，安慰，“傻瓜，有點異樣，又不是怎樣，你哭什麼呀。你要不放心，我們明天一早就去蘇城，去看一看，好不好？我也好久沒有看到小阿姨和小姨夫了，我們一起去好不好？帶上小長吧，小姨夫不是說很想小長嗎？我們一家人周末蘇城遊，嗯？”
董是很少用這種騙小孩的口吻說話，對著小長，她都很吝嗇用這樣的口吻，瞿以似乎動容，扯出笑，紅著眼，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