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在秦初雨的精心照顧下，不過十日，不但身體恢複如初，麵容也變得年輕紅潤，乍一眼看去，年輕了十幾歲。
顧老夫人很是歡喜，每日都要拉著秦初雨說話，次數久了，見她總是拿著賬本長籲短歎，便問：“這是你秦家醫館的？”
“嗯，還有藥鋪的……”秦初雨秀眉緊蹙，“這些年我爹疏於管理，藥鋪被他人掌控，所進藥材參差不齊，漸漸的……砸了招牌。”
“京城各大藥鋪所用藥材，無非都是從那幾個大的供應商手上進貨，隻要銀子夠，還怕進不到好貨？”
“有人中飽私囊，能進貨的銀子便少了。銀子少了，隻能進劣質藥材。如此一來，反反複複成了惡性循環，初雨有心無力，怕是不能扭轉乾坤。”
顧老夫人半靠在軟枕之上，忽而笑了，“你這丫頭冰雪聰明，秦府又缺銀子，可你卻隻選賞銀最少的顧府來治病救人，怕是另有目的。”
秦初雨的臉一紅，輕聲應道：“初雨知道，這事瞞不了老夫人。”
“丫頭，你來之前，怕是把老朽和顧家的底都摸清楚了吧。”
“初雨請朋友打聽一二。”
“那你知道，我娘家是江湖出身，不管是茶馬古道，還是來往高黎國的北上路線，都是一頂一的。顧家也是靠我娘家幫襯，才有今天的成就的。”
“是的。”
“你急著購入優質藥材，苦於沒有銀兩。你是想利用我娘家的勢力，請老朽做擔保，賒賬買藥材？”
秦初雨的臉更紅了，“老夫人真是天上神仙，神機妙算。”
“老朽哪算得過你啊！丫頭，你算計老朽的不隻這些吧。”
秦初雨的粉唇變成了絳紅，囁嚅半天，才低聲說：“聽說老夫人十年前就在城郊買了幾百畝田，不種莊稼不種樹，單做藥田……”
“哈哈哈！”顧老夫人撫掌而笑，“黃媽媽，你看，我說得沒錯吧！秦大小姐就是個機靈人兒，著實對我的胃口啊！”
秦初雨悄悄舒了口氣，“老夫人，聽您的意思……是答應了？”
“老朽原本想要你嫁入我顧家才肯答應的，可黃媽媽說你非池中物，顧家這小魚塘你是看不上的……”
秦初雨的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老夫人又拿初雨開玩笑了。”
“你是個有見識和野心的姑娘，就不必在我麵前做妖羞怯弱的樣兒了。我那兒子是什麼貨色，最是清楚，斷斷也不能讓他把你給毀了。”顧老夫人伸了個懶腰，笑得開心，“隻要丫頭你肯多陪陪我這老不死的，一切都好說。”
秦初雨興奮地站起身，“明日便是十五，初雨陪老夫人去萬佛廟吃齋可好？”
“好好好！你這丫頭把老朽的喜好都打聽清楚了，還有什麼不好的！”
第二日，顧府早早備好馬車，臨出發前，秦初雨忽然看見顧老爺也帶著一群小廝出來，“顧老爺也要上山？”
采靈連忙去打聽了一番，“是的。顧老夫人大病初愈，顧老爺不放心，要跟著。”
“其實，讓顧夫人或者其他妾室跟著就行，他何必親自前往？”
“大約是怕坊間又傳顧老爺不孝順，這才故意做個姿態吧。”
秦初雨想到昨日顧老夫人對她說的話，不由地皺起眉頭。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君凰羽——他這些日子都不來見她，是不是因為聽到坊間謠言，對她心生厭惡了？
秦初雨用力搖頭，警告自己大仇不報絕不能動情。
她重新蒙上麵紗，坐回到馬車裏，“隨他去吧，好歹還有老夫人在，他不會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