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靈垂下頭,退到陰影處,支支吾吾地說:“沒……沒什麼,是奴婢……不小心摔了一跤。”
君凰羽眸光一暗,扭頭交待鐵木,“拿套新衣裳給采靈姑娘換上,別讓其他人看見她這狼狽樣兒。”
說罷,也不進賞翠院,徑直離開。
采靈換上新衣後,悄悄回到自己屋,又換了身舊衣裳,搽了些粉遮處紅色瘀傷,這才去見秦初雨。她隻說自己突然頭疼才沒有去後廚,秦初雨正在研讀醫書,隻叫她早些歇息,並未在意她的異樣。
哪知第二日,秦昭陽就來到賞翠院。
秦初雨直覺不會有好事,可他是父親,隻能將就著陪著。
“婉兒,我有一事要跟你商量。”
盧氏驚詫得連話都說不出來,要知道,秦昭陽上次喚她閨名婉兒時是十七年前了。“老爺,何事?”
“我想納個妾。”
盧氏的心頓時變得冰涼,她眼中滿滿的失落和痛意,可她還是溫柔地笑著,說:“老爺看中了哪家姑娘?”
“也不是哪家姑娘,嗯,也不算納妾,就是收個年輕的到屋裏暖暖床。”
“那老爺是看中了哪房的奴婢?”
“就是初雨身邊的那個小丫頭!”
啪的一聲,盧氏手中的茶碗掉在地上,碎成八瓣。
素衣急忙來打掃,她盡量讓自己動作慢些,讓盧氏有足夠的時間來消化這件事。
秦初雨也驚得差點站起來,她心裏已是驚濤駭浪,可麵上依舊平靜如水。
“老爺,采靈年紀還小,也不懂伺候人,妾怕她……”盧氏終於找到了個借口。
“她是你和初雨教的,我放心。”
“可是……采靈做事粗枝大葉的,妾怕她不能照顧好老爺。”
秦昭陽已經很不耐煩,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拍著桌子大聲吼道:“我屋裏又不是隻有她一個丫鬟,她是宜男之相,隻要日後能給我秦家開枝散葉,也算是功德無量。”
“老爺若是想找個生兒育女之人,妾可以派人去尋些合適的。”
“盧婉兒!老爺我是來通知的你,不是來征求你的意見!老爺我是看她長得俊秀,也很機靈,想抬舉她,你推三阻四的,當真是居心叵測!”
盧氏語塞,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秦昭陽看她耷拉著臉,跟苦瓜似的,更是暴跳如雷,“你看看你這克夫相!你肚子爭氣給我生個嫡子也就罷了,如今你隻給生了個賠錢貨,自己又不守婦道,已然是犯了七出之條,難道你想要老爺我把你給休了不成?”
秦初雨見秦昭陽越說越不像話,來到盧氏身旁,雙手輕撫她微微顫抖的肩頭,柔聲勸道:“爹爹有話好好說。您是知道的,娘素來以爹為天,一心為爹爹著想。爹想要采靈不是不可,隻是采靈平日都是大大咧咧的,爹當真要收她做通房丫頭,也要讓娘教導幾日才行。”
“這才像句人話!”秦昭陽又指著盧氏罵道,“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哪裏像府裏的主母!哪裏有半點做母親的樣兒!真是個掃把星,看到你就倒黴!今兒推牌九肯定又要輸得連褲子都要當掉!”
秦昭陽越說越生氣,最後他把桌上的茶具全部掀翻在地,這才一嘴髒話地離開了賞翠院。